转角处的暗门半开半掩,几个腰佩弯刀的壮汉守在门前,
偶尔有蒙着面的人疾步而入,衣袂间隐约露出玄色绣着暗纹的布料,为这旖旎之地添了几分诡谲气息 。
与电视里演的大不相同,没有夸张的抛绣球招亲,也不见才子佳人的风雅对诗。
嬷嬷正坐在鎏金雕花椅上,翡翠护甲敲着红木桌面训话,
被训的姑娘慌忙低头,却在转身时偷偷抹泪。
另一边,龟奴们抬着装满绸缎的檀木箱子匆匆而过,箱角露出半截官印封条。
林渔混在端茶倒水的小丫鬟中,瞥见二楼雅间里,
几个头戴乌纱的男人围坐饮酒,身旁姑娘斟酒时,袖口隐约露出暗纹刺青。
她心头一凛,这哪里是什么风月场所,倒像是个藏污纳垢的交易之地。
林渔贴着回廊朱漆立柱缓行,琉璃灯笼的光晕在青砖上碎成金箔。
转角处忽有香风扑面,她避让不及,径直撞进一团缀满珠翠的温热软玉。
娇嗔的声音响起,艳丽女子柳眉倒竖,鎏金护甲擦着她耳畔掠过,腕间银铃震出一串脆响。
可当女子看清林渔面容的刹那,涂着丹蔻的指尖突然剧烈颤抖,眉间花钿随着苍白的脸色褪成青灰。
不等林渔开口询问,那抹艳红已转身疾走,绣着金线牡丹的裙摆扫过墙角,遗落一方茜纱帕。
月光浸透帕子上凋零的白梅,花瓣边缘凝结的暗红斑点在夜风中泛着冷光。
林渔盯着那团在月光下泛着冷意的茜色帕子,鞋尖无意识地碾过青石板缝隙。
方才女子仓皇逃离时颤抖的眼瞳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抹白梅纹样如同毒蛇的信子,勾着她心底隐秘的不安。
她收回欲捡的手,转身时,墙角的蜘蛛正将蛛丝缠上那方染血的绢帕。
雕花木门在摇曳的灯笼下泛着冷光,铜锁上的兽首衔环映出她紧绷的侧脸。
林渔将耳朵贴上门扉,唯有自己紊乱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回响。
袖中滑出细如发丝的铁丝,她屏息凝神将其探入锁孔——
这是在现代独居时,为防宵小之徒反复钻研的开锁技巧,此刻竟成了撬开醉春楼秘密的钥匙。
轻响惊得她浑身一颤。
推开木门的刹那,霉味与墨香扑面而来,黑暗如潮水将她吞没。
借着门缝漏进的微光,她看清屋内林立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兽,
层层叠叠的古籍堆到房梁,有的封皮还系着褪色的火漆印。
指尖抚过布满灰尘的书脊,林渔忽然触到异样的凹陷——某排书架中段,几册书的位置明显比其他地方低半寸。
火折子擦过燧石的瞬间,林渔屏住了呼吸。
昏黄烛火摇曳着爬上灯芯,将书房内浮动的尘埃染成金雾,也照亮了满架古籍斑驳的书脊。
她刚穿越来时曾在此匆匆翻找过出路,
此刻却顾不上心跳如擂鼓,径直扑向那排贴着「舆地志」「朝会典」标签的书架。
羊皮纸封面上的篆文盘曲如蛇,林渔指尖抚过凸起的墨迹,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