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空气都带着黏腻的压抑，像裹了一层湿棉花，堵得人胸口发闷。
太后正靠在引枕上，指尖捻着一枚蜜饯，那蜜饯的红衬着她指尖的蔻丹，艳得像血，
她抬眼扫过苏念，目光落在她攥着帕子的手上，忽然笑了笑，那笑里的冷意漫出来，落在苏念的脸上，凉得刺骨：
“抬起头来。”
苏念的眼睫颤得更厉害，连带着肩膀都跟着抖，她慢慢抬起头，
眼尾的红还没褪，眼里的湿意被她憋成了一层薄亮的水光，
像蒙了一层碎冰的星子，她的下唇被自己咬得泛白，连带着嘴角都带着点细微的抖，
她看着太后，心里的吐槽快溢出来：
这老女人不会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吧？
不会是要让我给她磕头吧？这宫里的冷，连骨头缝里都渗着。
太后的指尖顿了顿，而后把蜜饯丢回碟子里，指尖的蔻丹沾了蜜渍，
她看着苏念的模样，笑意又深了些：
“倒是个好看的小丫头，跟你母亲很像。”
我母亲？
苏念的耳尖猛地一跳，心底那点乱糟糟的吐槽都顿住了，
她甚至想抬眼与太后对视，但是那点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刻在骨缝里的规矩压了下去。
她垂着的眼睫颤了颤，指尖攥着帕子的力道松了半分，又很快重新收紧，按着徐嬷嬷教过的规矩，
屈膝福了福身，动作带着点刚学的生涩，却做得足够标准：
“谢太后夸赞。”
徐嬷嬷就站在苏念身侧半步的位置，藏在袖管里的手攥成了拳，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滑，
把素色的衣领浸出一块深色的印子，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去瞟太后的神色，生怕苏念哪一点做得不对，再惹出什么事端。
可苏念见到太后的那一刻，反而一点都不紧张了——
那股子从进了宁寿宫就攥着她心脏的恐慌，像被忽然戳破的泡泡，一下就散了大半。
她在心里疯狂碎碎念：
怕什么怕，这太后搁现代不就是个住在独栋别墅的退休老领导吗？
我以前帮孤儿院阿姨应付来检查的街道办主任，那阵仗比这大多了，
人家主任连我帮阿姨叠的手帕角歪了都要挑理，这太后至少没说我行礼姿势不对呢！
还有之前刷的宫斗爽文里都说了，面对这种高位者，不能露怯，
露怯就输了，我总不能连个纸片人女主都不如吧？
她想起现代刷到的那些宫斗解说视频，里面说面对高位者，越怕越容易出错，
不如放平心态，干脆就把这当成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她现在的身份就是刚入宫的小宫女，
任务就是活下去，刷够好感度，太后就是第一个npc，只要不踩雷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