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寒光,是冲着毙命来的。
悄无声息,自幽暗水底暴起发难,刁钻狠厉,没有半分余地。
时机拿捏得更是毒辣,恰在吴用心神被那“鬼账”与“大火”完全吸引的瞬息之间!
冰冷的杀意穿透暮色水汽,比湖风更刺骨。
吴用瞳孔里那点寒星急剧放大。
他一个教书先生,平日运转的是心思谋略,何曾直面过这等近在咫尺的杀劫?
眼看那点寒芒就要钉入心口——
“操!”
一声暴吼响起。
比声音更快的,是阮小二蒲扇般的大手。
他就在吴用侧后方,那刺客选择的角度再刁,也快不过这混不吝汉子护短的本能。
他不格不挡,竟是直接探手,筋肉虬结的手臂后发先至,悍然抓向那抹寒光!
“嗤啦!”
皮肉被割开的闷响后,鲜血立马从阮小二掌心飙出,溅上吴用青色的衣襟,温热粘稠。
但那必杀的一击,也被这蛮横无比的一抓带得偏了方向,擦着吴用肋下掠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旁边一截半枯的柳树干上,尾羽急颤——竟是一支尺许长的透骨水刺,三棱带钩,在昏黄光线下泛着幽蓝,显是淬了剧毒。
水下刺客一击不中,毫不恋战,水面只留下一圈急速扩散的涟漪,人影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岸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二哥!”阮小七猛扑过来。
阮小五反应更快,早已一个箭步抢到水边,目光如电扫过湖面,手中不知何时已扣住了两柄解腕尖刀,身体微躬,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死死锁定了那片水域。
湖水幽暗,除了微澜,再无异状。
白胜吓得“妈呀”一声怪叫,抱头鼠窜,直接钻到了旁边一个土堆后面,瑟瑟发抖,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是求神还是骂娘。
那三个税吏更是魂飞魄散,眼看出了人命官司,也顾不得账本了,连滚带爬就想趁乱溜走。
“站住!谁动谁死!”阮小五头也不回,那股平日里沉静的气质陡然变得锐利逼人,杀气弥漫。
三个税吏顿时像被冻住,僵在原地,抖得更厉害了。
吴用稳住身形,肋下衣衫已被划破,凉飕飕的,所幸未伤皮肉。
他顾不得自己,急看向阮小二:“二哥!”
阮小二摊开手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掌心,鲜血汩汩外涌,染红了半条胳膊。
他却浑不在意,只是龇牙咧嘴地骂:“直娘贼!哪来的水鬼,下手真他娘的黑!”
说着,竟弯腰从泥地里抓起一把湿泥,看也不看就要往伤口上糊——这是渔民止血清创的土法子。
“不可!”吴用疾声阻止,一把拉住他手腕,“那刺上有毒!”他目光扫过钉在树上的水刺,幽蓝色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阮小二一愣,低头看手心,果然流出的血颜色已隐隐发暗。
他脸色变了变,骂了句更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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