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变得柔和,甚至带着一丝看似真诚的关切:“听闻那伙贼人很是凶悍,宋押司查案时,定要小心才是。”
她的话语像是关心,但配合着她那灼灼的目光和逼近的气息,却更像是一种隐晦的挑衅和调情。
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查我,但我就在你面前,你能奈我何?
宋江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与她对坐,那种智力与意志上的较量,混合着昨夜残留的肉体记忆,让他感到一种危险的兴奋与窒息感。
“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宋江稳住心神,目光与她毫不退缩地对视,“只是这伙匪徒目无法纪,屡屡作案,终究难逃法网。宋某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哦?是吗?”赵玉娇眉毛微挑,红唇边的笑意更深,也更危险,“那奴家可就等着看好戏了,看宋押司如何擒获那……神通广大的‘玉蛟龙’。”
她将“玉蛟龙”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戏谑的自嘲般的意味。
两人目光交汇,空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噼啪作响。
试探、防备、挑逗、挑衅、还有那难以言喻的相互吸引……种种复杂的情愫在暗流汹涌。
忽然,赵玉娇再次倾身,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暧昧无比:“说起来……宋押司昨日醉得那般厉害……可知后来发生了何事?”
宋江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宋某醉后之事,确是不记得了。莫非……有何不妥?”
赵玉娇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像偷腥的猫儿。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角,眼神迷离地看着宋江,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宋押司酒品……似乎颇为热情呢……”
轰的一声,宋江只觉得气血上涌,脸颊耳根立马滚烫!
她的话,就像最直接的挑逗,将他拉回昨夜那意乱情迷的场景!
她在暗示什么?是真是假?还是纯粹的戏弄?
看着宋江立马僵住、面红耳赤的模样,赵玉娇仿佛达到了目的,发出一声极其愉悦的轻笑。
她站起身,裙裾飘飞:“宋押司慢用,奴家还有些俗务,失陪了。这桌酒菜,算奴家请您的。”
说完,她不再给宋江反应的机会,婷婷袅袅地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那句充满暧昧与挑战的话语,以及心乱如麻、呆坐原地的宋江。
她承认了什么吗?没有。
她否认了什么吗?也没有。
她只是用最直接的方式,搅乱了他的心湖,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再次动摇。
她似乎在享受这种游走在危险边缘的游戏,享受这种将一位朝廷押司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
宋江坐在原地,良久未动。
桌上的酒菜早已凉透,但他却毫无胃口。
赵玉娇最后那句话,那个眼神,还有她指甲缝里的暗红、衣裙上的水痕……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
怀疑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更深了。
但与此同时,一种更加危险而炽热的情愫,也在猜疑与对抗的缝隙中,悄然滋生。
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玉蛟龙。
但他却没有任何证据。
而且,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急于将她绳之以法。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阵深深的不安与自我厌恶,却又无法遏制。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繁华的街市,目光却失去了焦点。
这场暗查,似乎查出了更多理不清的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