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大军已推进至梁山泊外,旌旗蔽日,营寨连绵,肃杀之气隔着水泊都能隐隐感受到。
梁山上下,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史进被分配率领麾下骑兵,作为一支机动力量,游弋于主阵地侧翼,负责策应、反冲击,截杀可能渗透的小股敌军。
任务艰巨,但他心中那份关于扈三娘的隐忧,日夜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踏入可能的死地。
他必须做点什么。
哪怕她恨他,厌他,视他如仇寇。
这日黄昏,残阳如血,将梁山泊染成一片凄艳的赤红。
史进避开众人耳目,独自一人,来到了水寨外围那片茂密的芦苇荡边缘。
这里已是扈三娘防区的范围,哨卡林立,戒备森严。
但他对梁山地形了如指掌,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芦苇深处。
他找到了一处较为干燥的土丘,隐在比人还高的芦苇丛后,既能观察到水寨方向的动静,又极难被发现。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化作了芦苇丛的一部分,玄色的衣袍与渐浓的暮色融为一体。
他在等。
等一个极其渺茫,却又不得不尝试的机会。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幕彻底降临,月牙儿清冷地挂在天边,洒下朦胧的辉光。
水寨方向灯火星星点点,巡逻船只的桨声规律地打破夜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史进要放弃的时候,一阵异常熟悉的脚步声自水寨方向传来,越来越近。
他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是扈三娘。
她似乎也是心中烦闷,难以入眠,独自一人来到这芦苇荡边散步,排遣那无人可诉的压力。
她并未携带兵器,只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暗色劲装,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单薄而孤寂。
她停在离史进藏身之处不远的水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久久不动。
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和衣角,背影透出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史进屏住呼吸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
机会只有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小卷桑皮纸,上面只用炭笔写了四个字。
然后,他运起内力,屈指一弹!
那卷桑皮纸精准地落在了扈三娘脚边不到三尺处的草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做完这一切,史进立刻悄无声息地向后疾退,瞬间便消失在层层叠叠的芦苇丛中,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他不能停留,不能被她发现。
他能做的,只有这无声的警告。
扈三娘正望着湖水出神,心中思绪纷乱如麻。
对即将到来大战的紧张,对王英那沉重誓言的负累,对史进那无法言说却也无法彻底抹去的复杂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心力交瘁。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脚边似乎多了一小团模糊的白色。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清了那是一小卷纸。
谁留下的?
她心中瞬间警铃大作,迅速环顾四周。
芦苇荡荡,夜色沉沉,除了风声和水声,再无任何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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