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深处,路灯昏黄,将稀疏的尘埃照得如同悬浮的宇宙。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太太正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攥着一份文件,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漏出,充满了被世界抛弃的绝望。她面前站着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眼神闪烁的年轻男人,正不耐烦地用脚尖点着地。
“刘大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你儿子在外面欠了那么多债,只有把房子过户给‘资产管理公司’,我们才能帮你操作,免掉债务!不然,追债的上门,你这把老骨头经得起几下?”男人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锥子,句句戳在老人的心窝上。
韩迩梦悄无声息地走近,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他的听觉早已将前因后果拼凑完整:一个针对独居、有不成器子女的老年人的典型房产诈骗。利用老人的爱子之心和对法律的无知,诱骗其签署假的“资产托管协议”,实则进行房产非法转移。低劣,但有效,尤其是对信息闭塞、情感脆弱的个体。
“观测目标:老年雌性碳基生命体,情绪崩溃阈值已突破。敌对目标:年轻雄性碳基生命体,肾上腺素水平升高,有欺诈性语言模式。”韩迩梦冷静地分析着,如同在记录一场自然界的捕食行为。按照他最初的“观察者”设定,此刻应该做笔记,而不是介入。
但老太太那绝望的哭声,像是一段无法被现有情感模型完美解析的异常代码,在他精密运转的认知核心里制造了一丝微小的“卡顿”。他想起了《声临其境》现场,那些因为声音模拟而流泪或大笑的人类面孔。这种强烈的情感表达,似乎蕴含着某种……值得深入探究的“价值”。
“或许,主动干预能收集到更丰富的‘情感应激反应’数据。”他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乎逻辑的介入理由——一切都是为了完善社会实验数据库。
就在这时,诈骗犯发现了韩迩梦,恶声恶气地喝道:“看什么看?滚远点!少管闲事!”
韩迩梦没有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开口问道:“你所说的‘资产管理公司’,注册编号是否为本市‘xc-2023-’?该编号对应的实体已于三个月前因非法集资被吊销执照。你使用的‘债务免除’话术,与最近七起已报案诈骗案卷宗记录相似度达到92.3%。根据《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你涉嫌诈骗罪,且针对老年人,情节严重。”
他的语气平铺直叙,像是在朗读一份技术说明书,但内容却精准得如同手术刀,瞬间剥掉了诈骗犯的伪装。
诈骗犯脸色骤变,惊疑不定地看着韩迩梦:“你……你胡说什么!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韩迩梦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觉得很有趣。他瞬间调动生物模拟能力,面部肌肉开始极其细微地调整,眼神变得锐利、威严,甚至模拟出一种长期身居高位者特有的、不怒自威的气质压迫感。他并没有彻底改变容貌,那消耗较大,而是通过微表情、眼神和站姿的调整,瞬间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有关部门人员”。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了一种更高效的方式——模拟了刚才在街边广告牌上听到的一段某反腐纪录片里领导的严肃腔调,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我们是‘市金融犯罪稽查办公室’的,你的事,我们已经盯了很久了。现在离开,或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这气质、这腔调、这精准点出公司编号和案件细节的信息碾压,瞬间击溃了诈骗犯的心理防线。他就是一个底层小喽啰,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丢下一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连滚爬爬地跑了,连那份假合同都没敢捡。
老太太都看呆了,忘了哭泣。
韩迩梦走过去,捡起那份文件,快速扫描了一遍,指出了其中几处明显的法律漏洞和无效条款。“这份文件不具备法律效力,是假的。您的房子很安全。建议您联系您儿子核实情况,或者直接报警。”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但内容清晰有力。
老太太如梦初醒,颤巍巍地抓住韩迩梦的手,老泪纵横:“谢谢!谢谢你啊小伙子!要不是你,我……我就被那杀千刀的骗了!我这老婆子可就无家可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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