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低调接触边缘实权人物，比如分管后勤或档案的副职，从冷门口子切入资金流向；
二是放出风声，说掌握某笔异常转账记录，引得派系之间互相猜忌，借力打力；
三是利用程序漏洞，申请调阅一批即将到期的旧案卷宗，在归档前截取关键材料。
他睁开眼，拿起笔，在便签背面写下一个词：“被动进攻”。
张宇看着他：“你已经有主意了？”
“有了。”陈东把纸收好，“我不主动树敌，但要让他们自己露出破绽。只要有人慌，就说明踩到尾巴了。”
张宇沉默片刻，忽然低声说：“你查的是钱，但他们护的是命根子。”
陈东抬眼看过去。
“钱能追回来，可位置一旦丢了，人就废了。”张宇声音更轻，“你要动的，不只是案子，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屋里一时没了声音。
陈东站起身，把豆浆杯扔进垃圾桶，拎起行李箱拉上拉链。
“我知道风险。”他说，“但有些人，当年把我父母逼上绝路，用的也是这套‘规矩’。”
张宇没再劝。
两人一起出门，走到宿舍楼拐角。清晨的风有点凉，吹得走廊尽头的消防指示牌微微晃动。
“最后一句。”张宇停下脚步，“别信‘无缝对接’的安排。越是顺畅，越可能是圈套。你一落地，就会有人盯着你怎么说话、跟谁吃饭、住哪儿。每一个细节，都会被解读。”
陈东点头。
“谢谢。”他说，“这份提醒，比任何情报都有用。”
张宇拍了下他肩膀，转身走了。
陈东站在原地，望了一眼楼下的公务车。司机已经到了，正在擦挡风玻璃。
他掏出手机，翻到昨晚那条加密信息，手指悬在删除键上，停了两秒，按下。
然后新建一条备忘录，只写了八个字：
**潜规则即破绽。谁最怕变，谁就是靶心。**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提着箱子往楼下走。
阳光刚爬上公安部大楼的檐角，照在袖扣上，“法正民安”四个字清晰可见。
车门打开，他坐进后排，把箱子放在脚边。
司机回头问：“走高速还是城区？”
“走机场高速。”他说，“时间赶得及就行。”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大院。
陈东靠在座椅上，闭上眼。脑子里开始过落地后的第一个二十四小时：接机的是谁，见面第一句话说什么，住宿安排有没有推辞余地，第一次会议该不该主动发言……
每一个环节，他都预演了三遍。
积分余额在识海中闪烁：三千七百九十二万六千。
他还差得远。
但已经足够迈出第一步。
车子拐上主路，前方高架桥横跨城市，车流如织。
陈东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他的手指轻轻敲着膝盖，节奏稳定，像在计算距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他没拿出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