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晚秋有孕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林晚秋正蹲在海苔田边给幼苗浇水，忽然一阵反胃涌上喉咙，她慌忙直起身，捂着嘴往合作社跑。顾长风正在打磨新刻的“时光邮戳”，见状丢下錾子就跟了过去，手里还攥着块沾着石粉的抹布。
“怎么了？”他扶住她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袖传过来，带着石屑的糙感却格外踏实。
林晚秋摇摇头，趴在水槽边漱了口，脸色还有点白：“老毛病了，可能是晨露太凉。”话刚说完，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顾长风眉头皱了皱，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低声道：“没发烧。要不今天别下田了，回屋歇着？”他视线落在她沾着泥点的裤脚，忽然想起前几天她总说累，夜里翻图纸时会偷偷揉腰，“是不是累着了？”
“哪那么娇气。”林晚秋想站直，却被他按住肩膀按回椅子上。顾长风转身就往镇上的卫生所跑，石板路上的露水被他踩得溅起细珠，手里的抹布一路飘着石粉，像拖着道白尾巴。
等他攥着张诊断单回来时，耳朵尖都是红的，把单子往桌上一拍，声音都有点抖：“医生说……是有了，快三个月了。”
林晚秋愣了愣，指尖摸着自己的小腹，忽然笑了，眼里却有点湿：“怪不得总想吃酸的。”
顾长风搓着手，不知该站还是该坐，最后索性蹲在她脚边，抬头看她，像尊憨态可掬的石狮子：“那海苔田我雇人打理，你以后就坐在窗边看图纸，喝的水我每天烧好晾温了，咸的辣的都给你忌了……”
话没说完，被林晚秋扯着胳膊拉起来：“哪就那么金贵了。”她拿起那张诊断单，指尖划过“孕12周+2天”的字样，忽然想起去年秋天，他们在海苔田边埋的“愿望瓶”——当时她写的是“想和顾长风一起，等海苔长满整个海湾”，他写的啥死活不让看。
“你去年埋的纸条到底写了啥？”她挑眉问。
顾长风挠挠头，从工具袋里摸出个小铁盒，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张泛黄的纸条，还有片压平的海苔干。纸条上的字力透纸背：“想给她种一辈子海苔，看她笑。”
林晚秋的心忽然软得像刚出水的海苔，被他牵着手往屋里走时，脚步都轻了。路过海苔田，晨光正好落在新抽的嫩芽上，泛着金绿色的光。顾长风忽然停下，从怀里掏出把小刻刀，在田埂的石板上慢慢凿着。
林晚秋凑过去看，他在刻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蹲个更小的，手里举着片海苔。
“这是……”
“咱仨。”他低头笑，刻刀在石头上凿出细碎的响，“等孩子能跑了，就让他在这儿看海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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