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段准备就绪时，屋外引擎声逼近。陈宇冲到窗边，掀开一角布帘：“一辆通讯侦测车，正在绕圈。”
“还有三十秒。”林悦盯着倒计时。
沈墨白盯着电台屏幕，呼吸放慢。他知道，只要侦测车开启全频扫描，他们立刻暴露。但他不能停。这一段包含内应名单，若未能送达，后方将陷入混乱。
“发吧。”他说。
林悦按下键。
代码流启动，进度条跳动。屋外引擎声骤然停止。陈宇低声道：“他们停了。”
林悦屏住呼吸。传输进度：67%……89%……98%……
最后一秒，完成。
电台自动断电，屏幕熄灭。
屋外，侦测车重新发动，缓缓驶离。
陈宇瘫坐在地，抹了把额头的汗。林悦靠在墙边，右手从袖中滑出——布条已被汗水浸透，荧光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留下几个微亮的斑点。
“信号确认接收。”她轻声说。
沈墨白没有回应。他缓缓抽出钢笔残壳，握在掌心，金属边缘割进皮肉，带来一丝清醒。他走出据点，登上一处残垣。东方天际已有微光，云层裂开一线，晨曦正缓缓渗入。
陈宇跟上来，手里拿着一台改装的收音机。他调频片刻，突然抬手示意。
广播声断续传来：“……我军已于今晨收复三镇要道，敌‘樱花行动’部署全线溃散……各地据点相继失守，反攻作战已全面展开……”
沈墨白闭了闭眼。
林悦也走了出来，站在他身后。她望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有几缕黑烟升起，不知是战火，还是晨雾。
“赵老汉要是看见，会笑的吧。”陈宇低声说。
沈墨白没说话。他弯下腰，用左手在地上挖了个小坑，将钢笔残壳放进去，覆上土。然后站直。
“他们等到了。”他说。
林悦抬起右手，荧光仍在皮肤上流动，像一条不肯沉没的河。她没有藏，也没有擦，只是将手轻轻放在沈墨白肩上。
陈宇调高收音机音量。广播继续播报：“……长江沿线阵地相继告捷，敌军士气动摇，我军正乘势推进……”
沈墨白望向东方，晨光正一寸寸铺开。
林悦忽然皱眉。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荧光开始向手腕蔓延，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她试着活动手指，发现小指已经无法弯曲。
她张了口，正要说话。
沈墨白转身，看见她抬手的动作，也看见那道光正沿着皮肤爬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