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后，瑞士，苏黎世。
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驶入班霍夫大街附近的一处私人庭院。这里是“赫尔维希艺术咨询公司”的所在地——表面上，这是一家为全球顶级藏家提供艺术品鉴定、估值和交易服务的专业机构，年营业额超过八位数欧元。
车门打开，秦风率先下车，随后是穿着定制深灰色西装、戴着金丝边平光眼镜的皇甫瑞阳。他今天的身份是“华瑞资本”的创始人兼ceo，一个对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品感兴趣的中国新贵富豪。
第三个人下车时，连秦风都差点没认出来——那是化了老年妆、穿着考究复古三件套、挂着象牙柄手杖的赵三爷。他的背微微佝偻，脸上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眼神浑浊，完全看不出是那个在帝都古玩界叱咤风云的泰斗。
“记住，”赵三爷用苍老的声音低声说，用的是德语，“我是你的艺术顾问，汉斯·穆勒，在慕尼黑干了四十年。你是对‘神秘主义主题’绘画感兴趣的年轻富豪，尤其是涉及炼金术、占星术符号的作品。我们看中的是那幅《黑凤凰的凝视》。”
“明白。”皇甫瑞阳微微颔首，气质已然切换成了略带傲慢、挥金如土的年轻富豪。
这幅《黑凤凰的凝视》，就是破晓小组锁定的第一个突破口。
根据老枪的情报和赵三爷的渠道交叉验证，这幅十七世纪无名画家的作品，在过去五十年间至少七次易手，每次交易的买家和卖家都身份隐秘。但最关键的是——每一次交易完成后不久，交易相关方中就会有人“意外”死亡或失踪，而且这些人的共同点是：要么拥有特殊命格，要么身怀某种罕见天赋。
画本身可能不是关键，但围绕它形成的“交易网络”，极有可能是涅盘会筛选、标记潜在“资源”的一种方式。
赫尔维希公司的负责人，一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藏蓝色西装的老绅士，已经在门厅等候。
“欢迎，皇甫先生，穆勒先生。”老绅士用流利的英语问候，笑容标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我是弗里德里希·赫尔维希。很荣幸能为二位服务。”
寒暄过后，三人被引入一间藏品陈列室。
房间的灯光经过专业设计，温度湿度恒定。墙上挂着十几幅大小不一的画作，从文艺复兴到现代抽象都有。但皇甫瑞阳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左侧墙壁中央的那幅画上。
《黑凤凰的凝视》。
画布不大，约莫六十乘八十厘米。画面主体是一只栖息在枯树上的黑色凤凰，它的羽毛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泛着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光泽，仿佛干涸的血液。凤凰的眼睛是点睛之笔——用了某种特殊的矿物颜料，在不同的光线下会呈现出不同的色彩，此刻正幽幽地泛着暗金色，真的像在“凝视”观画者。
整幅画笼罩在一种阴郁、神秘却又充满吸引力的氛围中。
“就是它。”赵三爷——汉斯·穆勒用颤抖的手指着画，声音激动，“看这用色！看这眼神的刻画！典型的十七世纪北欧神秘主义风格，至少是大师手笔，只是签名被刻意磨损了……皇甫先生，这幅画的价值，绝对不低于我们之前的估价。”
皇甫瑞阳走上前，仔细端详。他不懂艺术，但他能感觉到——这幅画上，附着一种极其微弱却令人不适的“气息”。不是阴煞，更像是……某种标记、某种印记。
“赫尔维希先生，”皇甫瑞阳转身，用带着点中式口音的英语说，“这幅画，我要了。开价吧。”
弗里德里希·赫尔维希的笑容更深了：“皇甫先生真是爽快。这幅画的委托人是一位匿名的欧洲贵族后裔，他的底价是……八百万欧元。”
“一千万。”皇甫瑞阳直接加价，“但我有两个条件。”
“您请说。”
“第一，我要这幅画的所有过往交易记录复印件——作为真伪和传承有序的证明。”皇甫瑞阳说，“第二，我想见见委托人。我对这幅画背后的故事很感兴趣，如果可能，希望听他亲口讲讲。”
赫尔维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交易记录没问题，这是标准流程。但委托人……他非常注重隐私，恐怕不方便见面。”
“一千两百万。”皇甫瑞阳眼睛都没眨，“加上一次半小时的会面，地点他定，我可以单独前往。”
巨大的加价幅度让赫尔维希动摇了。他沉吟片刻：“请允许我联系一下委托人。”
他走出陈列室。
秦风趁机上前，假装检查画作的边框，实则将一个米粒大小的微型传感器贴在了画框背面。这是林薇提供的装备，不仅能定位，还能检测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
五分钟后，赫尔维希回来了。
“委托人同意了。”他说，“会面安排在今晚九点，地点是苏黎世湖东岸的‘橡树庄园’。但他强调，只能您一个人来，不能带助理，也不能带这位顾问先生。”
皇甫瑞阳和秦风交换了一个眼神。
“可以。”皇甫瑞阳点头，“那么，先办交易手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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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八点四十五分，橡树庄园。
这是一座占地广阔的私人庄园，位于苏黎世湖畔的密林中，远离主干道，私密性极好。皇甫瑞阳独自驾车前来，在庄园入口经过严格的安检——包括金属探测和随身物品检查。
他的西装内衬里，缝着墨渊特制的“隐息符”，可以隐藏佩戴者的灵力波动和帝星煞气。手腕上戴着改装过的百达翡丽，表盘内侧有微型摄像头和发射器。领带夹是另一个传感器。
庄园主体是一栋三层的新古典主义建筑。皇甫瑞阳被一名面无表情的管家引入，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长廊，来到一楼的图书室。
图书室里灯火通明，两侧是高达天花板的橡木书架，空气中有旧书和雪茄的味道。壁炉前，背对着门，站着一个穿着睡袍的身影。
“皇甫先生，请坐。”那人转过身。
是个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白人男性，灰发，蓝眼，面容儒雅，但脸色有一种不健康的苍白。他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示意皇甫瑞阳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我是这幅画目前的所有者，您可以叫我‘维克多’。”男人坐下，抿了一口酒，“听说您对这幅画背后的故事感兴趣？”
“是的。”皇甫瑞阳平静地说，“我收集神秘主义艺术品，不只是为了投资，更是对那种……超越常理的力量着迷。”
维克多笑了，笑容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力量……是啊，这幅画确实关乎力量。”
他放下酒杯，走到壁炉上方，那里挂着一幅肖像画——画中是个穿着十七世纪服饰、面容阴郁的中年男人。
“这幅《黑凤凰的凝视》，作者就是我的祖先，卡斯帕·冯·艾森。”维克多说，“他生活在十七世纪的瑞士，是个炼金术士，也是个……野心家。”
皇甫瑞阳做出倾听的姿态。
“卡斯帕痴迷于追寻永生。”维克多的声音压低，像是在讲述一个禁忌的故事，“他尝试了所有已知的炼金术配方，甚至从东方弄来了一些‘修仙’的典籍。最后，他相信，真正的永生不是肉体的不朽，而是‘本质’的转移和延续。”
“本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