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百世恶人如何洗刷百世恶业

第103章 画像里的秘密

三天前在实验室见到的幽蓝蛋,蛋壳上的纹路与贝尔蒙德颈间的青纹确实有几分相似——当时老福耶说那是“双生魂契”的征兆,两个灵魂共用一具身体,若强行分离会爆成血雾。

他低头时,正撞进亚历克斯冷静的灰眼睛,那里面没有孩童的懵懂,倒像浸在寒潭里的碎冰:“你不怕我?”

“怕什么?”江镇被问得一怔,随即笑了,“你和贝尔蒙德都是需要被保护的人,不是吗?”他推开通往宿舍的橡木门,暖黄的烛火“噼啪”跳了两下,将书桌上的《异端审判录》照得泛黄。

贝尔蒙德的小短腿刚沾地,便踮着脚去够窗台上的糖罐,亚历克斯却突然按住她的手腕,灰眼睛里浮起算计:“先看共生印。”

江镇弯腰将她抱上书桌,借着烛火撩起她后颈的碎发。

青纹从后颈蔓延至肩胛骨,像株盘根错节的幽蓝植物,而在纹路最深处,隐约能看到半个扭曲的符号——是圣教的荆棘纹,但多了道分叉。“亚历克斯的呢?”他轻声问。

贝尔蒙德的瞳孔骤然转回琥珀色,小手指着自己心口:“在这里哦!”她掀起小洋裙,心口处同样爬着青纹,与后颈的纹路在锁骨处交汇,恰好拼成完整的荆棘加叉符号。

江镇倒抽一口冷气——这分明是耶撒圣教的“双生使徒”标记,老福耶的书里写过,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会被神赐予共生魂,共享记忆与力量。

“雪妮阿姨知道吗?”他问,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青纹,贝尔蒙德却咯咯笑起来,亚历克斯的声音又从她喉间溢出:“她抹颠茄膏是为了抑制我们的力量,怕我们失控。

但哥哥的往生印能镇住它,对不对?“灰眼睛里闪过狡黠,”上次你抱我时,青纹就不疼了。“

江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母亲临终前说“这孩子和江家的孽缘,该由我儿子来解”,此刻终于有了头绪——贝尔蒙德与亚历克斯,或许是母亲为他埋下的钥匙,用来解开圣教的秘密。

他刚要开口,袖中的往生印突然灼烧起来,像有团火在皮肤下乱窜。

“来了。”亚历克斯突然说,灰眼睛望向墙角的阴影。

江镇反手抽出枕头下的匕首,却见阴影里浮出个模糊的人形。

那是个穿灰斗篷的男人,鹰钩鼻在烛火下投出刀状的影子,正是画像里藏在阴影中的仆人——剔骨。

“小少爷好手段。”剔骨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石板,目光扫过书桌上的临摹卷,“用圣教的共生印引我现身?”他的手按在腰间,那里鼓着鹰爪刀的轮廓,“你该知道,唤醒囚徒的代价。”

“我知道你被封在往生印里,出不了十米。”江镇将临摹卷展开,指尖点在鹰钩鼻上,“三天前北境屠村,你用骨刃割了十七根肋骨;上个月母亲旧居墙缝里的血布,绣的是圣教苦行纹。”他盯着剔骨的眼睛,“而画像里这个仆人,和你,是同一张脸。”

剔骨的瞳孔收缩成细线,喉结滚动两下:“你母亲...她根本不该碰那些东西。”

“格林是谁?”江镇逼近一步,往生印的灼烧感顺着手臂爬满胸口,“雪妮说他是母亲从贫民窟带回来的,可老福耶说圣教四圣徒之首叫剥皮,惯用剥人皮肤做经幡。”他想起画像里灰斗篷下若隐若现的尾巴刮痕,“你刚才说‘囚徒’,是不是剥皮把你封在这里的?”

剔骨的手指突然攥紧斗篷,指节泛白如骨:“剥皮...他不是人。”他的声音突然发颤,像被掐住脖子的乌鸦,“十年前血洗圣音学院的是他,把菲儿夫人的蓝宝石耳坠塞进祭坛的是他,连你母亲的...不,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江镇抓住他的手腕,却触到一片冷硬的骨茬——原来那灰斗篷下,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用信徒的肋骨串成的骨架。

剔骨猛地抽回手,退到阴影里,鹰钩鼻几乎要戳到墙皮:“他能听见。”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剥皮的耳朵,长在每道荆棘里,每滴人血里。”

江镇的呼吸骤然急促。

他望着书桌上贝尔蒙德用蜡笔新画的太阳,那抹明黄在幽蓝的共生印旁显得格外刺眼。

剔骨的恐惧不是装的,他眼底的惊惶,和雪妮提到“以血还血”时如出一辙——母亲到底知道多少?

她留下贝尔蒙德,是不是早料到剥皮会卷土重来?

“你还知道什么?”他逼近阴影,往生印的灼烧感突然变成刺痛,像有无数根细针在皮肤下攒动。

剔骨却闭紧了嘴,骨架发出“咔嗒”的轻响,仿佛在权衡什么。

就在这时,贝尔蒙德突然从书桌上爬下来,小爪子揪住江镇的裤脚。

她的瞳孔又是琥珀色,仰着小脸笑:“哥哥,糖霜饼干要化啦!”亚历克斯的声音混在其中,像两片叠在一起的叶子:“他不敢说,是因为剥皮在他骨头上刻了咒。”

江镇低头,看到小丫头手里攥着块从糖罐里偷拿的饼干,碎屑撒了一地。

他突然意识到,贝尔蒙德与亚历克斯的共生,或许不只是灵魂共享,更是双重视角——一个用孩童的天真掩盖,一个用成人的冷静观察。

这种默契,正是母亲为他准备的“不暴露身份”的保护。

他蹲下来,接过饼干咬了一口,甜腻的糖霜粘在舌尖。

剔骨的骨架在阴影里微微发抖,而往生印的刺痛仍在加剧,仿佛有什么力量正从他心口升起,像朵被压在石下的莲花,正拼命往阳光里钻。

“别急。”他轻声对自己说,目光扫过书桌上的临摹卷,“该暴露的,总会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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