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万宝集散区’？”周阵子皱眉。那里鱼龙混杂，大小商行、黑市、地下拍卖场林立，是天工城乃至中州有名的信息与物资灰色流通地带。
“外传的数据包内容解析出来了吗？”徐凡问。
“正在破解……对方加密方式很独特，是一种多层嵌套的古典符码与现代灵纹加密的混合体……需要时间。”研究员额头见汗。
“继续。锁定大致区域后，李铁，安排‘区应队’的便衣，以商贩、游客身份渗透进去，重点留意与灵材、符文、情报交易相关的场所，特别是那些近期有新面孔出现、或交易模式有异常的。”徐凡吩咐。
“是。”李铁领命而去。
徐凡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天工城灯火璀璨，灵网的光点在建筑间无声流转。这看似繁荣稳定的表象下，一张无形的暗网正在悄然编织。攻击者的目标很明确：打击格物院的技术公信力，窃取情报，制造混乱。他们不再正面强攻，而是选择在信息维度进行蚕食。
“执事，东域王虎师兄的加急通讯。”一名弟子前来禀报。
徐凡回到静室，接通光幕。王虎的面容带着疲惫，但眼神锐利：“执事，东域西南边境的调查有突破。那些‘灵力迟滞’的病例，并非‘蚀灵尘’直接导致。我们在患者的日常饮食和修炼环境样本中，分离出一种极其微量的、新型的‘灵惰性催化孢子’。”
“孢子？”
“对，类似于某些毒菌的孢子，但经过高度炼化改造。它本身不直接侵蚀灵力，但能像催化剂一样，大幅降低环境中灵粒子的‘活性阈值’，使得低阶修士在吐纳时，吸入的灵气‘惰化’程度轻微提升，长期积累便导致类似‘蚀灵尘’轻微中毒的症状，但更隐蔽，更难溯源。最重要的是——这种‘催化孢子’的灵纹结构，与我们从中州‘蚀灵尘’样本中解析出的部分核心灵纹，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同源性！”
果然同源！东域的异常，真的是灵蚀宗余孽的手笔！而且他们的技术也在“进化”，从直接攻击修士的“蚀灵尘”，发展到改变环境的“催化孢子”，更具隐蔽性和扩散潜力。
“传播途径？”
“目前怀疑是通过受污染的、从南疆流入的某种特色‘灵熏香’或‘调味料’，在边境几个小坊市零星销售。已经控制了源头货商，但他只是个中间人，上线早已不知所踪。青云宗和区应队正在扩大筛查范围。”
南疆……又是南疆。徐凡心中那根弦绷得更紧。“继续追查，加强边境管控和民生类灵材的抽检。另外，关于南疆‘万毒沼’的资料，整理得如何了？”
“已经发到您的加密信盘。资料显示，‘万毒沼’深处自古就有‘瘴灵蚀体’、‘古咒困天’的传说，近百年间，至少有七支探险队在其中失踪，幸存者寥寥，且都精神失常，语焉不详。其中一支五十年前的队伍，领队是当时小有名气的散修‘吴九’，他失踪前最后一次传回宗门的讯息只有四个字：‘圈……活了……’”
圈活了？徐凡想起那套圈的符号。
“另外，”王虎压低声音，“百炼谷那边秘密查探南疆的小组，三天前失去了联系。约定每日一次的定时传讯，已经中断超过十二个时辰。”
徐凡瞳孔微缩。南疆的水，比预想的更深、更浑。
结束通讯，徐凡调出王虎发来的南疆资料，飞速浏览。毒沼、古咒、失踪、套圈符号……还有那块八百年前流出、刻有非此界文字且对灵力“排异”的黑色石板。这些碎片化的线索，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起，线的另一端，没入南疆那片迷雾笼罩的凶险之地。
“执事！”赵小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从传讯符中传来，“我们破解了部分外传数据包！内容很零碎，但有一个重复出现的加密坐标片段，经过换算和地理位置匹配……指向城西‘万宝集散区’的‘听雨轩’！那是一家明面上经营古董字画、暗地里也做情报中介的铺子！”
听雨轩。徐凡眼神一冷。“通知李铁，重点监控‘听雨轩’。不要打草惊蛇，先布控，摸清其人员往来和通讯模式。我们可能需要放长线。”
“明白！”
徐凡深吸一口气。线索开始汇聚，但迷雾并未散去。灵网的攻击、东域的孢子、南疆的失踪、以及上古石板的秘密……灵蚀宗的阴影似乎无处不在，其图谋恐怕远超简单的破坏。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复活某种上古恐怖？还是开启通往“非此界”的门户？
他再次看向《万法源井星轨镇引图》，那些星辰轨迹仿佛在缓缓流转。天工城的“源井”只是上古星垣大阵的一个节点。如果灵蚀宗的目标与整个大阵有关……那么南疆，是否存在着另一个关键的、甚至可能已经“病变”的节点？
就在这时，静室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一个温和而陌生的老者声音：“徐凡小友，老朽‘天鉴阁’李青衫，冒昧来访，可否一见？”
天鉴阁？徐凡心中一动。那是三大宗门内负责典籍考据、历史鉴真、以及部分隐秘知识传承的机构，地位超然，阁中宿老皆是学究天人、知识渊博之辈。李青衫之名，他亦有耳闻，据说是中州首屈一指的古文字与上古阵法权威，性格孤高，极少参与俗务。
他此时来访，所为何事？
“李老前辈莅临，晚辈有失远迎，快请进。”徐凡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清瘦矍铄的老者，须发皆白，但双目清澈有神，穿着朴素的青色道袍，手中拄着一根非金非木的拐杖。他微笑着对徐凡点了点头，目光却第一时间，落在了徐凡身后悬浮着的《万法源井星轨镇引图》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小友，”李青衫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让徐凡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老朽此番前来，是想与您探讨一番……关于这幅《星图》，以及它可能指向的、某些被时光掩埋的禁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