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的对峙,终究会在双方力量的临界点上爆发。杨洛与那个隐藏在莞城阴影中的利益集团的第一次正面碰撞,以一起恶性群体性事件为开端,骤然来临。
城东红星村,城市规划的新开发区。莞城建工集团的拆迁队,在补偿协议远未与村民达成一致,且法定程序存在明显瑕疵的情况下,悍然出动数台大型机械,试图对几户所谓的“钉子户”进行强拆。
村民群情激愤,以血肉之躯阻挡钢铁巨兽。拆迁队成员多为刘黑仔拳养的打手,行事毫无顾忌。推搡迅速升级为械斗,棍棒、砖头与怒骂、哭喊交织,场面彻底失控。多名村民受伤,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被击中头部,血流如注,昏迷不醒。
消息通过110指挥中心,火速传至正在主持召开市局党委会的杨洛耳中。指挥中心主任语气焦急,但汇报措辞却带着一种长期形成的“惯性”模糊:“杨局,红星村发生大规模冲突,建工集团拆迁队和村民打起来了,情况混乱,据报…可能有人受伤……”
“可能?”杨洛目光骤然锐利,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温骤降,“我要确切情况!伤亡如何?现场是否失控?”
主任语塞:“这…现场太乱,还在……”
“还在什么?!”杨洛霍然起身,视线扫过与会的政委郑志春、副局长李涛、刘斌等一众党委成员,“等到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我们就是渎职!会议暂停!”
他不给任何人反应时间,一边向外走,一边对着手机清晰下达指令,声音透过麦克风回荡在寂静的会议室:“李涛副局长,立即率特警支队、治安支队机动力量,携带必要装备,赶赴红星村!命令120急救中心,全力保障救护!东城分局立刻封锁现场周边,疏散群众!我随后就到!”
“是!”李涛的回答斩钉截铁。
郑志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刘斌更是急忙起身:“杨局,这种事牵涉面广,是不是先按程序向市委、市政府和政法委主要领导汇报一下,听听指示……”
杨洛脚步不停,头也未回,声音冰冷而坚决:“处置突发暴力事件,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是公安机关的第一要务和法定职责!一切等控制了事态再说!刘副局长,你坐镇指挥中心,确保通讯畅通、后勤保障,这是命令!” 他刻意将“法定职责”和“第一要务”摆在前面,彻底堵死了刘斌试图借“程序”拖延的企图。
看着杨洛和李涛雷厉风行离去的背影,刘斌脸色铁青。郑志春则深吸一口气,默默拿起手机,走向会议室角落。他必须立刻向市委书记黄永盛和政法委书记赵立民汇报这一突发状况,以及杨洛这种打破常规的强硬反应。
警笛撕裂城市的空气,车队疾驰。途中,杨洛已通过李涛和先期抵达的分局力量,基本掌握了现场惨状:多人受伤,一人生命垂危,拆迁队气焰依旧嚣张。
现场一片狼藉,如同战后。哭泣的村民,冷漠的打手,倒地的老者,刺目的血迹……混合成一副冲击力极强的画面。
“立即控制所有施暴者!全力抢救伤员!”杨洛下车,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令。
训练有素的警力迅速行动,分割、包围、抓捕。面对绝对的国家暴力机器,那些欺压百姓时穷凶极恶的打手,顷刻间土崩瓦解,被一个个铐上手铐,塞进警车。
杨洛快步走到昏迷的老人身边,查看了伤势,对急救人员沉声道:“不惜代价,全力救治!” 看着老人苍白的面孔和血迹,他胸腔内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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