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看向技术组：“龙鑫，通信分析能做到什么程度？”
龙鑫调出一张信号定位图：“过去七十二小时，我们监测到三次短暂的卫星电话信号，加密方式与塔昆惯用的手法一致。三次信号的发射源都指向缅北山区，误差半径五十公里。虽然无法精确定位到具体建筑，但可以确定大致区域——就在勐腊县境内。”
他顿了顿，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我们监听到梭温在老虎山营地的一次内部讲话。他对手下说‘老板回来了，最近都打起精神’。这个‘老板’的称呼，在勐腊军内部特指塔昆。”
“间接证据充分，但直接证据还缺一环。”杨洛沉思片刻，转向敖钦，“岩吞那边还能挖出更多吗？”
敖钦点头：“岩吞的心理防线已经基本崩溃。审讯组判断，如果再施加适当压力，他可能供出塔昆在勐腊县的具体藏身地点，或者至少提供联络方式和安全屋特征。毕竟，作为塔昆在大其力的负责人，他曾经多次前往勐腊县向塔昆当面汇报。”
“那就加大审讯力度。”杨洛果断下令，“但要讲究策略。告诉他，塔昆已经开始清理门户，梭温的人正在找他。他唯一的活路就是配合警方，将功赎罪。如果他提供的信息能帮助我们锁定塔昆，可以考虑在司法环节为他争取宽大处理。”
“明白。”敖钦记录。
杨洛接着部署：“孙伟在缅甸的联合调查组，下一步重点转向勐腊县外围侦查。但记住——不要进入勐腊军实际控制区，不要与武装人员发生正面冲突。我们的目标是确认塔昆的藏身地点和保卫力量，为后续行动做准备。”
他看向陆振华：“陆局，外交层面需要立即行动。既然已经锁定塔昆在缅甸，我们需要正式照会缅甸外交部，要求缅方依法对塔昆采取强制措施。这次照会措辞要最强硬，附件要包含我们已经掌握的全部证据链。”
陆振华郑重点头：“我马上准备。但必须预见到，缅甸中央政府很可能会以‘勐腊县属民族武装控制区，执法行动需要协调’为由推诿。”
“那就逼他们协调。”杨洛眼神冷峻，“在照会中明确表示：如果缅方无法在其领土内执法，中方将不得不考虑其他合法途径保护本国公民权益和国际正义。这个‘其他途径’，让他们自己去想。”
这话里的潜台词很明显——如果缅甸政府管不了，中国可能通过其他方式管。虽然不会明说，但外交辞令中的暗示往往更有力量。
最后，杨洛环视指挥室里的每一个人：“同志们，经过二十天的艰苦侦查，我们终于锁定了元凶。但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塔昆不是普通罪犯，他是一个拥有武装保护、渗透三国政警系统、在金三角经营二十年的犯罪集团首领。要将他绳之以法，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更周密的计划、更强的国际合作。”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坚定：“从现在起，专案组进入收网准备阶段。各组按照分工，继续深挖证据、完善链条、协调国际行动。我要在三天内看到完整的收网方案，包括法律预案、外交预案、行动预案和应急预案。”
“是！”众人齐声回应。
会议结束，人们匆匆返回岗位。杨洛独自留在指挥台前，再次调出勐腊县的地形图。卫星影像显示，那里群山连绵，森林茂密，村庄散落在山谷中。要在这样的地方找到一个刻意隐藏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再难，也要找。
桌上的加密电话响起，是王柔。杨洛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她应该刚加完班。
“还没睡？”王柔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也有关切。
“快了。你那边呢？”
“刚开完财政部和公安部的联合预算协调会。‘7·26’专案的特别经费批下来了，比申请的还多20%。上面说，该花的钱不要省，国家支持你们。”王柔顿了顿，“杨洛，我虽然不懂破案，但我知道这个案子有多重。你……注意安全。”
“放心。”杨洛的声音柔和了些，“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好好陪你和思洛。”
挂断电话，他重新看向屏幕。勐腊县的卫星影像在晨光中逐渐清晰，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距离将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元凶绳之以法，又近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