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合院的晨钟
清晨六点十五分。
北京东城区这座三进四合院在冬日的薄雾中苏醒。青灰色屋瓦上的霜正在晨光中融化，沿瓦当滴落的水珠在廊下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痕迹。东厢房檐下的鸽笼里传出咕咕声，西厢书房窗纸透出温暖的灯光——杨浩田已开始晨读。
杨洛睁开眼，适应了片刻雕花床顶的熟悉轮廓。身边王柔还在熟睡，呼吸均匀。他轻轻起身，赤脚踩过温热的木地板，推开南窗。
冷冽清新的空气涌入，带着老北京胡同特有的味道——煤球炉子的烟火气、远处早点摊的油香、还有这院子里几十年沉淀的草木气息。正房廊下，父亲杨建国正在打太极拳，白鹤亮翅的姿势舒展沉稳。母亲杨越在院子西北角的厨房门口择菜，准备早餐。
“爸爸！”
儿童房的门开了条缝，思洛探出头来，已经穿戴整齐，马尾辫扎得一丝不苟。小姑娘今年九岁，就读于附近重点小学三年级，早已养成规律的作息。
“这么早就起了？”杨洛走过去，摸了摸女儿的头。
“今天要写周记。”思洛认真地说，“老师布置的题目是《家人的工作》，我想写您前几天的联合巡逻任务，有些细节需要核对。”
杨洛心里一动。九岁的孩子已经懂得严谨，这让他欣慰。他牵着女儿的手走到廊下：“想知道什么？”
“新闻里说四国联合巡逻，是真的四艘船一起在江上走吗？还是各自在自己国家的水域？”思洛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是真的编队航行。”杨洛在廊下木凳坐下，“我们从澜湾码头出发，四艘船排成纵队，穿过中缅边界进入缅甸水域，再进入老挝、泰国。全程三百多公里，船队始终保持编队。”
思洛飞快记录着，又问：“那在别的国家水域时，我们的船能执法吗？”
“根据协议，联合巡逻期间，各国执法人员在编队指挥官的协调下，可以按照既定程序执法。但具体案件管辖要遵循属地原则。”杨洛尽量用孩子能理解的语言解释，“比如在缅甸水域发现可疑船只，主要由缅甸执法人员处置，其他三国人员配合。”
“明白了。”思洛合上笔记本，抬起头，“爸爸，这次任务危险吗？”
杨洛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选择如实回答：“有风险，但准备充分。我们的船有防护措施，人员经过专业训练，四国之间有完善的协同机制。”
思洛点点头，没再追问。这时王柔抱着思齐从主卧出来，一岁一个月的小家伙刚睡醒，趴在妈妈肩上打哈欠。
“叭叭……”看见杨洛，思齐伸出手，含糊地叫着。
杨洛接过儿子，小家伙立刻搂住他的脖子，温热的小脸贴在颈窝。这一刻，江上的寒风、谈判的博弈、连日的奔波，都在这实实在在的拥抱中消散。
二、晨课与早膳
七点整，一家人聚在正房堂屋用早餐。
八仙桌上摆着小米粥、芝麻烧饼、几碟酱菜、煮鸡蛋。杨浩田坐在主位，手边摊开当天的《人民日报》。杨建国夫妇坐在一侧，杨洛一家四口坐另一侧。
“洛儿，这次行程可还顺利？”杨浩田放下报纸，端起粥碗。
“顺利，爷爷。”杨洛回答，“首次联合巡逻圆满完成，四国合作机制正式启动运行。”
杨建国夹了块酱菜：“后续安排呢？”
“已经制度化。”杨洛详细汇报，“每季度一次联合巡逻，四国轮流牵头。日常有虚拟指挥部和情报共享平台维持联络。部里即将成立专门的协调办公室，我兼任主任，确保机制长效运行。”
“嗯，这样好。”杨建国点头，“国际事务，贵在坚持。开局容易守局难。”
思洛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早餐，偶尔抬头听大人们谈话。王柔一边喂思齐吃蛋黄，一边轻声提醒女儿：“粥要喝完，上午有体育课。”
“知道，妈妈。”思洛乖巧地应着。
杨越看着孙子孙女，眼里满是慈爱：“思齐这两天走路稳多了，昨天在院子里走了十来步呢。”
“是，扶着东西能走更远了。”王柔微笑，“就是还不敢完全放手。”
杨浩田看向曾孙女：“思洛，刚才听你在问爸爸工作的事？”
“嗯，要写周记。”思洛放下勺子，“老师说要写真实，不能编造。”
“这个对。”杨浩田赞许道，“写文章和做人一样，首要就是真实。你知道为什么吗？”
思洛想了想：“因为假的骗不了人，就算骗了一时，也会被揭穿。”
“对，而且虚假的东西没有力量。”杨浩田缓缓说，“真实的经历、真实的情感、真实的思考，哪怕写得朴素，也能打动人心。这是你太爷爷那辈人就坚守的道理。”
思洛认真听着，点头记在心里。
早餐在平静的交谈中结束。七点半，杨洛送思洛出门上学。父女俩走在胡同里，冬日的阳光斜照在灰墙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爸爸，”思洛忽然问，“您的工作，是不是让那条江更安全了？”
杨洛顿了顿，郑重回答：“爸爸和很多叔叔阿姨一起努力，建立了一个机制。这个机制能让四个国家一起守护那条江。但安全不是一劳永逸的，需要持续努力。”
“就像我学钢琴，”思洛理解地点头，“一天不练习就会生疏。”
“对，就是这个道理。”
送到胡同口，校车已经等在路边。思洛上车前回头挥手：“爸爸再见！”
“放学见。”杨洛站在晨光中，看着校车驶远。
三、书房里的交接
回到四合院，杨洛径直走进西厢书房。今天虽是周六，但有些工作需要处理。
书房里，敖钦和龙鑫已经在等候。两人起身敬礼：“局长。”
“坐。”杨洛在书案后坐下，“不是说了，私下不用这么正式。”
“习惯了。”敖钦笑着在对面太师椅落座，“您这次出差，局里一切正常。西南边境那边破获两起跨境贩毒案，缴获冰毒一百二十公斤。东南沿海的制毒窝点打掉三个。详细报告在您邮箱。”
龙鑫补充：“情报系统升级初步完成，新的大数据分析模块下周上线试运行。另外，与缅甸、老挝、泰国的情报共享平台运行稳定，日均交换信息三十余条。”
杨洛边听边记：“好。我这两天把联合巡逻的总结报告写完，下周一上班提交部里。接下来几个月，我的工作重心会放在国际合作机制的巩固上。局里的日常缉毒工作，你们两位要多担待。”
“您放心。”敖钦正色道，“按您之前定的方略，我们已形成成熟的运作模式。重大案件会及时向您汇报，日常工作我们处理。”
“另外，”杨洛想起什么，“我调整了工作节奏。除紧急情况外，今后每天下午五点半前下班，周末尽量不安排工作。需要决策的事项，可以集中在周一周二处理。”
龙鑫和敖钦对视一眼，都露出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