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很久之后,才真正意识到“安静”是什么。
不是没有声音,也不是没有事情发生,而是当世界继续运转时,她不再被推着去回应。心界的清晨依旧有人来来往往,光影在街巷间流动,心意交错、争执、和解,一切都像从前那样自然,却又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心光缓慢升起,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感知序的运行状态了。那种本能的外放、校准、推演,像一层旧皮,被世界悄无声息地替她剥落。
她不再是“必要的”。
这个认知并没有带来空落,反而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
萧砚坐在不远处,正低头修理一件旧器物。那东西原本是心坛的辅助构件,序试之后被拆下,一直搁在角落里。他修得很慢,不急着完成,像只是找个由头坐在那里。
江枝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世界最近有点……太正常了?”
萧砚抬头看她,目光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你以前总嫌它不正常。”
“现在反倒不习惯了。”江枝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以前总觉得,下一刻就要出事。”
“那是因为你站在最前面。”萧砚放下手里的东西,“站得越靠前,看见的就越多。”
江枝点了点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把“被需要”当成一种责任,却从未认真想过——当责任结束,人该如何继续生活。
心界并没有因为她的退后而失去方向。和心群重新找回了节律,争心群学会了在锋芒之外考虑后果,隐心群依旧安静,却不再被忽视。影界的影序继续演算,却不再试图独自覆盖一切,它学会了在无法判断时停下来,把空白留给世界本身。
没有谁成为赢家。
也没有谁被彻底否定。
世界只是慢慢学会了一件事:
它不是靠最优解活着的。
那天傍晚,初再次出现,却没有带来任何“信息”。它的光影比从前柔和许多,几乎不再像一个执行体。
“我来确认一件事。”初说。
江枝抬头看它:“什么事?”
“你是否愿意正式退出序前线。”初的语气很平静,“影序与心序已完成阶段性稳定,你不再被列为必要变量。”
这并不是询问,而是一次尊重选择的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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