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沉默了很久。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卷入世界深层时的茫然,想起一次次被推到判断位置时的疲惫,也想起那些因为她的决定而改变命运的人。那些经历并没有消失,却像被妥善放进记忆里,不再拉扯她继续前行。
“我退出。”她最终说。
初的光影微微一顿,随后缓缓收敛。“记录完成。”
没有仪式,没有告别。初转身离开,像完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务。
夜色降临,心界的灯光逐一亮起。江枝站在街口,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忽然意识到,自己终于可以只作为“江枝”存在,而不是任何序的代名词。
“接下来呢?”萧砚走到她身旁。
江枝想了想,轻声说:“回去吧。”
“回哪儿?”
“回一个不用被世界盯着的地方。”她笑了笑,“有光,有影,有人,但不需要我站在中间。”
萧砚没有多问,只是点头。
他们离开时,没有惊动任何人。心界依旧在运行,影界的深色序纹在远处缓慢流动,世界像一条终于找到河道的河,继续向前。
在很久很久之后,有人会提起那段序不稳定的年代,会提起光与影第一次正面对视的时刻,也会提起一个名字——不是作为神话,而是作为一个被记录过、然后被放下的节点。
但更多的人不会知道她。
他们只会在生活顺畅时,在冲突没有失控时,在世界没有走向极端时,隐约感觉到——
这里曾经被人小心地扶过一次。
江枝走在夜色里,没有回头。
这一次,她不再站在世界之前。
她只是,终于走回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