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光复的第二十日,扶苏坐在临时官署里,手里捏着三份文书 —— 都是下面报上来的户籍登记进度:邯郸城周边五县,最快的只登了三成,最慢的连一成还不到。
“怎么会这么慢?” 扶苏把文书拍在案上,看向负责户籍的秦吏周恒,“均田令早下了,百姓等着分地,户籍却登不上去,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周恒脸上冒汗,躬身道:“公子,不是我们慢,是赵地的旧吏不配合。比如邯郸县的吏员张谦,每次催他交户籍册,他都说‘百姓还没凑齐文书’,可我派人去村里看,百姓早就把自家人口报上去了,是他压着没录。”
扶苏皱起眉。他想起前日去城西村落巡查,农户王老汉拉着他的袖子说:“公子,我们家四口人,报上去半个月了,地还没分到,问张吏员,他只说‘再等等’,可眼瞅着就要误了种粮的时节啊!”
当时他还以为是流程没走完,如今看来,是旧吏在故意阻挠。这些旧吏多是武臣的亲信,武臣死后,他们虽没明着反,却暗里抵触秦法 —— 户籍登记慢,土地就分不下去;土地分不下去,百姓就会怨秦廷,他们好趁机煽风点火。
“明日召集所有赵地旧吏,在官署开甄别会。” 扶苏站起身,语气坚定,“愿意学秦法、按秦法办事的,留任;要是还抱着旧心思抵制,直接罢官。”
第二日一早,官署的院子里挤满了赵地旧吏。张谦站在人群里,和旁边的吏员低声嘀咕:“秦法哪有那么好学?我就不信他真敢罢我们 —— 没我们,谁帮他管赵地百姓?”
这话刚说完,扶苏就带着秦吏走了出来。院子里瞬间安静,扶苏扫过众人:“今日叫大家来,是考三样东西 —— 秦法的均田令条文、户籍登记的流程、怎么处理百姓分地的纠纷。能答上来、愿意照做的,留下;答不上来,或是明着暗着抵触的,就不用来了。”
吏员们顿时慌了。有的旧吏早偷偷学了秦法,比如邯郸县的刘平,他知道武臣倒了,秦廷才是长久的,这些日子跟着秦吏学了不少;可像张谦这样的,只想着敷衍,连均田令每户分多少地都记不清。
考核开始,扶苏让人把考题写在木牌上,挨个提问。问到刘平时,刘平流利地背出均田令:“每户五亩耕地、一亩宅地,流民定居的,额外补两石粮种,免三年徭役。” 还说了怎么核对百姓的旧地契,怎么处理两家争地的情况。
“答得好。” 扶苏点头,“你留任,再升一级,管邯郸县的土地分配。”
轮到张谦时,他支支吾吾,连 “户籍登记要核对人口和旧地” 都说不全。扶苏盯着他:“前日王老汉家四口人,报上去半个月,你为什么压着不录?”
张谦脸色发白,硬着头皮说:“我、我是怕他报假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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