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把我们在重庆、在昆明尝试过的、失败过的、成功过的经验，都总结出来，形成一套哪怕识字不多的人也能看懂、能模仿的‘办法’。
让任何一个地方的有志之士，拿到这本‘指南’，都有可能在自己的家乡点燃‘希望’的火种。”
张万财看着那本“指南”，眼睛发亮：“妙啊！贾先生！这就好比开店有了配方和规矩，换个掌柜也能经营下去！咱们这‘希望’的买卖，就能开分号了！”
贾玉振微笑颔首：“正是此意。我们要从‘明灯’，转变为‘播火者’和‘造灯人’。”
针对海量的来信，新的处理机制也建立起来。
由胡风挑选并指导的信件处理小组正式成立，制定了明确的原则：对于表达共鸣、倾诉苦难、展现抗争意志的信件，择优刊载，持续营造舆论氛围；
对于具体个人求助（问卜、求医、寻亲等），则使用统一措辞恳切但立场坚定的回函婉拒，并引导其寻求本地官方或民间渠道帮助；
对于各类邀请函，建立评估机制，优先选择理念相近、环境相对单纯的文化教育团体。
阁楼的灯火，依旧常常亮至深夜。但忙碌的内容已然不同。
贾玉振更多地伏案疾书，进行着系统性的理论构建和经验总结；
苏婉清除了作画，也开始协助整理和绘制“指南”中的插图；
张万财和何三姐则按照新的制度，更规范地管理着基金和工坊的日常运作；
阿四的“听风者”网络，除了警戒，也开始有意识地收集各地民生信息和社会情绪，为《民心录》提供更丰富的素材。
贾玉振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些如同背景板般的监视者。
他们依然在那里，但贾玉振的心态已然不同。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需要小心躲避暗箭的靶子，他正在将自己代表的理念，扩散出去，融入更广阔的社会肌体之中。
“个人的光芒终会熄灭，”他轻声对身旁的苏婉清说，语气平静而充满力量，
“但制度与思想的火把，可以代代相传。
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尽力打造更多、更结实的火把，并教会更多人如何举起它，传递它。”
苏婉清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与坚定。
她知道，他们正在开启一段新的、或许更加艰难的征程。
但这征程的方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