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士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反驳，但在雷擎将军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最终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组织最顶尖的团队。但我必须声明，基于现有数据，我仍然强烈反对进入实际测试阶段。”
“赵议员，”雷擎将军转向另一边，“你的担忧，我明白。堡垒的安全是第一位。因此，在研究院进行理论验证期间，‘幽影’主管的情报部门，会配合你的监察小组，对‘觉醒协议’研究全过程，以及林黯的一切状态，进行最高级别的监控与评估。任何异常，你们有权直接向我报告，并可在极端情况下，依据‘最终处置方案’采取行动。”
这相当于给了“净化派”一把悬在林黯和研究项目头顶的利剑。赵议员脸色稍缓，点了点头：“将军英明。我们会履行好监察职责。”
最后，雷擎将军的目光落在林黯身上：“林黯，你的勇气和担当，堡垒铭记。但正如你所言，这不是个人牺牲。在研究院完成理论验证和风险控制方案之前，在‘幽影’和监察小组完成所有安全评估之前，不会启动任何实质性的‘觉醒’测试。你需要做的，是配合陈教授，进一步熟悉和掌控你现有的力量，并做好……心理上的准备。这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选择，一旦踏上，你可能不再是你。”
林黯站起身，挺直脊背，左眼的湛蓝晶石在冷光下流转着微光。
“我明白，将军。”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周院士和赵议员低声交谈着，面色凝重地走向门外。陈老拍了拍林黯的肩膀，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匆匆返回实验室。
会议室里只剩下雷擎将军、幽影、渡鸦和林黯。
“林黯，”雷擎将军走到他面前，目光深邃，“你刚才表现得很出色。但你要知道，一旦‘觉醒协议’的研究公开（即使在有限范围内），你将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猜忌，甚至来自内部的敌意。渡鸦会负责你的安全，但你自己，也必须更加警惕。”
“我习惯了。”林黯平静地说。
“另外，”‘幽影’主管的声音再次响起，“关于伊莱亚斯博士最后提到的‘古老观察者或囚徒’，我们已经有了一些非常初步、且无法证实的线索。”她调出一份加密档案的缩略图，“在旧时代最高机密档案的碎片中，有提到史前文明曾在地壳深处，发现过‘非碳基生命活动痕迹’和‘异常能量沉寂点’，并将其列为‘不可接触、不可唤醒’的禁忌。坐标模糊，但大致方位……与你和‘幽灵’最后发出信号的区域，有所重叠。”
这个消息让林黯心头一凛。那个冰冷的注视……果然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似乎被旧时代人类所知晓并畏惧。
“它的立场，是敌是友，是沉睡还是监视，一切未知。”‘幽影’收起档案，“‘觉醒协议’的波动，很可能会再次惊动它。这也是我们必须考量的巨大变数。”
雷擎将军沉声道：“所以，步步为营。林黯，回去休息。很快，你将会面临比地底深渊更加复杂的局面。”
林黯和渡鸦离开了会议室。走在回医疗中心的通道里，林黯能感觉到，那些暗处的目光，似乎比之前更加密集，也更加……复杂。
他摸了摸左眼，晶石温凉的触感传来。
选择已经做出，道路已然铺开。
前方，是百分之五的希望，百分之九十五的深渊，以及无数虎视眈眈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迈出的步伐，稳定而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