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沉默了一下，从随身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一枚数据芯片，按在旁边的终端读取器上。“先付一千五，芯片里有‘琉璃区第三神经诊疗中心’上个月的部分未加密临床数据，关于新型镇静剂的副作用追踪。剩下的，”她又拿出两小管封装在低温胶囊里的淡蓝色液体，“‘天穹’生物部流出的、未注册的初级基因稳定剂样本。够了吗？”
‘鼹鼠’医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尤其是看到那两管基因稳定剂。“哦？好东西……虽然只是初级，但来源够硬。成交！”他飞快地抓过芯片和低温胶囊，像宝贝一样收进怀里。“躺上去吧，先生。可能会有点疼，我的麻药……库存不太够了。”
林黯依言躺上冰冷的手术台。无影灯打开，刺目的光线让他微微眯眼。
‘鼹鼠’的动作出乎意料地熟练和快速。他先给林黯注射了一针效果似乎不太稳定的局部麻醉剂，然后操起一把高频手术刀和带有细长探针的吸除器。整个过程林黯大部分时间保持着清醒，能感受到器械在体内操作的触感和轻微的灼热，麻醉剂只模糊了最尖锐的痛感。‘鼹鼠’一边操作，一边喋喋不休地评论着‘守夜人’武器的恶毒设计，以及他以前处理过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伤口。
大约半小时后，伤口被彻底清理，重新缝合，涂抹上了散发清凉气味的生物凝胶。‘鼹鼠’又给林黯注射了一针强效的复合解毒剂和营养剂。
“好了，二十四小时内别剧烈运动，凝胶会在四十八小时内让伤口基本愈合，不过想要恢复到能打架的程度，至少得三四天。”‘鼹鼠’擦了擦手，走到旁边一个锁着的铁柜前，输入密码打开。
柜子里赫然是几把枪械和几盒弹药。
“你要的‘工具’。”“鼹鼠”拿出两把手枪，放在旁边的台面上。一把是经典的“执法者”系列紧凑型，磨损严重但保养得不错；另一把则是更老式的“犀牛”大口径左轮，枪身厚重。“‘执法者’配两个标准弹夹，‘犀牛’配六发.44特种弹。都是‘干净’的，序列号磨掉了，来自几次帮派火并的‘遗落品’，查不到源头。再送你两个枪套和五十发备用弹。”他又拿出相应的配件。“一共算你……嗯，刚才的稳定剂抵了，再加五百信用点，或者等值的信息。”
苏晚晴似乎早有准备，又递过去一枚芯片：“‘锈带三区’过去一周‘清道夫公司’外围人员的活动规律和几个临时据点坐标。”
‘鼹鼠’吹了声口哨：“‘清道夫’的麻烦你也敢碰？行，这消息值。”他痛快地收下芯片，把武器和弹药推过来。
林黯坐起身，肋下的疼痛减轻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缝合处的紧绷感和凝胶的冰凉。他先拿起那把“执法者”，入手微沉，快速拆卸、检查枪管、复进簧、击针，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确认状态良好后，他又检查了“犀牛”左轮。老东西，但结构简单粗暴，可靠性高，近距离威力惊人。他将“执法者”插进腰后的枪套，把“犀牛”和备用弹收好。
“谢谢。”林黯对‘鼹鼠’点点头，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不客气，顾客是上帝嘛。”“鼹鼠”笑嘻嘻地说，但电子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光，“不过，友情提醒两位，最近锈带不太平。‘守夜人’好像在找什么人，动作不小。‘清道夫公司’的鬣狗们也嗅着味儿在边缘转悠。还有……一些穿着不像锈带人的生面孔在打听消息。你们最好躲深点。”
苏晚晴和林黯对视一眼。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
就在这时，诊所上方，靠近街道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并不响亮、但在这寂静地下空间格外清晰的——玻璃破碎声！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和一阵急促但被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鼹鼠’脸色一变，迅速关闭了无影灯和大部分照明，只留下终端屏幕的微光。他手里多了一把老式但粗大的激光切割枪。“见鬼！不是冲你们来的吧？”
林黯已经悄无声息地滑下手术台，闪身贴在了楼梯口下方的墙壁阴影里，拔出了“执法者”，侧耳倾听。苏晚晴也迅速移动到一台设备后面，握紧了电击器。
上方的脚步声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朝着他们所在的这扇铁门方向，来了！不止一个人！
是“守夜人”的追兵？还是“清道夫公司”？或者是‘鼹鼠’其他的“麻烦”？
时间仿佛凝固。地下诊所里，只剩下终端硬盘低沉的运转声和三个人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铁门外，传来了试图开锁的、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