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的晨雾还未散尽,殿内的熏香却已浓得化不开。金兽形香炉里燃着西域进贡的龙涎香,烟气顺着雕刻精美的镂空纹路蜿蜒而上,缠绕着悬挂在殿顶的珍珠帘,折射出细碎的光晕。后羿半倚在铺着九层狐裘的软榻上,双眼因宿醉而浮肿,手中握着的犀角杯还残留着昨夜的酒渍,身旁的宫娥正小心翼翼地为他剥着冰镇的葡萄,指尖的蔻丹比葡萄更艳。
“昨夜的《霓裳舞》还未尽兴,今日让舞姬再排一遍,再传百名乐师来,孤要在瑶台设宴,与嫔妃们赏乐饮酒。” 后羿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目光扫过殿内侍立的宫人,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奢靡。
近侍太监连忙躬身应诺,转身正要退下,却被玄妻拦了下来。玄妻身着绣满凤凰的朱红宫装,缓步走到软榻旁,手中捧着一盏醒酒汤,语气柔婉:“大王,昨日户部尚书上奏,说南方粮船已到王都,需您定夺粮米的分配;还有西北都护府送来军报,说犬戎残部在边境异动,也需大王批示。您若此刻设宴,恐怕会误了政务。”
后羿皱起眉头,接过醒酒汤却未饮,随手放在案上:“政务?不是有寒大司马在吗?这些琐事让他处理便是,孤忙着享乐都来不及,哪有功夫管这些?” 他抬手搂住身旁的宫娥,指尖划过宫娥的衣襟,语气又变得轻佻,“再说,寒浞不是一直说‘为大王分忧’吗?让他多担待些,正好省得孤费心。”
玄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仍故作担忧:“可大臣们都说,朝政需大王亲掌,若事事都让大司马处理,恐会有人说闲话,说大王…… 说大王不理国事。”
“闲话?谁敢说孤的闲话?” 后羿猛地提高声音,酒意未消的眼中闪过一丝蛮横,“孤是有穷氏的大王,想享乐便享乐,想理政便理政!那些大臣若敢多嘴,就让寒浞治他们的罪!” 说罢,他挥了挥手,让近侍太监快去传旨设宴,全然将政务抛到了九霄云外。
玄妻看着他沉迷享乐的模样,悄悄退到殿外,对等候在廊下的 “寒鸦” 探子递了个眼色 —— 探子会意,转身快步前往大司马府,将后羿 “搁置政务、专注设宴” 的消息禀报给寒浞。
此时的大司马府,却是另一番繁忙景象。议事堂内,竹简堆积如山,钟离正将各地送来的奏疏按 “政务、军务、民生” 分类,案上的墨汁已换了三盏;戈叔手持西北军报,站在舆图前,指着标注 “犬戎异动” 的区域,与浇、石敢当商议应对之策;林锐则在一旁整理 “寒鸦” 送来的情报,时不时在竹简上标注重点;而寒浞端坐主位,手中握着一卷南方粮运奏疏,正仔细审阅,眉头微蹙。
“南方粮船虽到,却有三成粮米受潮,庐江郡丞上报说‘是船工疏忽’,但‘寒鸦’查得,是郡丞为了克扣粮米,故意拖延航期,导致粮米霉变。” 寒浞将奏疏放在案上,语气沉缓,“钟离,拟一道旨意,免去庐江郡丞职务,押解王都审问;再派林锐去南方督查粮运,确保剩余粮米及时分发到农户与军中,不得再出纰漏。”
“属下遵令!” 钟离躬身应道,立刻取来空白竹简,提笔疾书。
戈叔上前一步,指着舆图道:“寒公,犬戎残部在西北黑风口附近聚集,约有五百余人,似有袭扰之意。浇将军提议,派三千北境精锐前往驻守,同时让石敢当将军从西北调兵配合,形成夹击之势,一举肃清残部。”
寒浞看向浇与石敢当,见两人点头,便沉声道:“准。让浇率部明日出发,务必速战速决,避免惊扰边境农户;石敢当负责后勤补给,确保粮草充足。另外,传讯西北都护府,密切监控犬戎动向,有任何变化即刻上报。”
“末将遵令!” 浇与石敢当齐声领命,转身便去筹备军务。
议事堂外,脚步声不断。礼部尚书捧着祭祀大典的流程奏疏,匆匆赶来,见钟离正在拟旨,便上前问道:“钟离大人,寒大司马可在?下官有要事请示 —— 祭祀大典的日期需定在本月,还请大司马定夺。”
钟离指了指议事堂内:“尚书大人稍候,寒公正处理军务,片刻便好。”
礼部尚书点了点头,站在廊下等候,却丝毫没有要去王宫请示后羿的意思。一旁的年轻官员好奇问道:“尚书大人,祭祀大典乃国家大事,为何不先请示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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