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四合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书房窗户透出的灯光，在浓墨般的夜色里撑开一小片昏黄的光晕。
林卫东独自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旁边还放着一本厚厚的、封面没有任何标识的笔记本。
他没有开大灯，只亮着一盏老旧的绿色台灯，光线聚焦在桌面上，将他紧锁的眉头和沉静的眼神照得格外清晰。
离上次与老部长那次秘密谈话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上级原则性批准了他提出的“主动获取”计划。
这意味着，他不能再仅仅停留在思考和提议阶段，而是必须将那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构想，细化成一份份可以执行、可以评估、可以应对突发状况的详细方案。
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此刻就压在他的肩头，也摊开在他的书桌上。
“摇篮”小组为他提供了巨大的支持。
他们就像是隐藏在幕后的最强大脑，利用有限的、却极为精准的渠道，为他搜集、筛选、整理了大量外部信息。
这些信息化作了林卫东手边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纸片：某西方企业精密机床的性能参数和厂区安保级别的评估报告；
几种国内急缺的特殊合金的成分分析和可能的海外来源；
一些对华严格禁运的半导体设备型号及它们可能流经的贸易链条……
信息碎片很多，需要他这块“人形cpu”进行最终的整合、判断和决策。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计划的核心理念很简单，就是利用他自己那个独一无二的“空间”能力，去进行一场跨越国界的“零元购”。
但这个“购物”清单，关乎国家发展的命脉，其价值和风险，都高得无法估量。
“得有个先后，有个轻重缓急……”林卫东喃喃自语，拿起钢笔，在一张新纸上重重写下了几个关键词。
排在首位的是 高精度机床。
这是工业母机，是制造一切精密设备的基础。
没有它，很多设计图纸只能是空中楼阁。
他圈定了几个重点目标，主要是瑞士和德国的几家老牌企业，它们的产品精度高、稳定性好，是解决国内许多军工和高端民用产品制造瓶颈的关键。
资料显示，其中一家瑞士公司的五轴联动数控系统，是目前封锁最为严格，也是国内最渴望突破的技术之一。
接下来是 半导体设备。
林卫东虽然对微电子的具体技术细节不如对机械那么熟悉，但他很清楚，未来的世界是电子的世界，是芯片的世界。
“微光”小组已经在理论上前进了一大步，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制造芯片的光刻机、刻蚀机等关键设备，一切都是空谈。
这个目标难度极大，相关的企业和实验室安保级别是最高的，而且主要集中在技术和情报网络极其发达的北美和日本。
他在这项后面打了个问号，标注了“需长期布局，谨慎接触”。
特种钢材和稀有矿产也被他列入清单。
前者是装备的筋骨，无论是坦克装甲、潜艇壳体还是航空发动机叶片，都需要性能卓越的特种钢。
后者则是许多高科技产业的“维生素”，比如用于制造高强度永磁体的稀土，用于合金添加的钨、钼、钴等。
这些资源，有些可以通过正常的贸易渠道想办法，但那些被严格管控的战略性矿产，或许就需要他动用非常手段，直接从源头的矿场、或者运输途中“想想办法”了。
看着这份初步拟定的目标清单，林卫东感觉心头沉甸甸的。
这上面罗列的每一项，都像是一座等待他去攀登、去“搬移”的技术或资源高山。
光有目标还不够。
他开始在脑子里，结合“摇篮”小组提供的情报，勾勒行动的蓝图。
目标国家的选择至关重要。
欧洲，特别是瑞士、德国这些传统工业强国，是他的首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