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压抑和焦灼中缓慢推移。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夜幕,终于再次降临。
雨声比昨夜小了些,变成了绵密的雨丝,敲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反而更添了几分寂静和诡异。
林晚星的心跳随着夜色加深而越来越快。她提前哄睡了孩子,然后以需要绝对安静才能入睡为由,请求女管家今晚在隔壁房间休息,若非必要不要进来打扰。
张姆妈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但最终还是恭敬地应下:“是,太太。您若有任何需要,按呼叫铃即可,我会立刻过来。”
她强调了“呼叫铃”,像是在提醒林晚星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林晚星点了点头,看着她退出房间,关上门。当门锁合上的轻响传来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之一颤。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熟睡的孩子。她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张姆妈的脚步声远去后,她开始行动。
她不能从正门出去。目标太大。她的目光落在了房间的窗户上。主卧位于二楼,楼下是一片柔软的草坪。虽然不高,但对于产后虚弱的她来说,依然是巨大的挑战。
她换上了一身深色的、便于活动的休闲服,将头发利落地扎起。然后,她找出之前偷偷积攒的几条床单和被套,将它们牢固地连接在一起,做成一条简易的“绳索”。一头紧紧地绑在房间内沉重的实木床脚上,另一头则准备抛向窗外。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气喘吁吁,额头布满了冷汗。她走到婴儿床边,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心中涌起无限的不舍和决绝。她俯下身,在儿子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宝宝,等妈妈回来。”她低声呢喃,像是在对孩子说,也像是在对自己发誓。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她推开窗户,冰冷的雨丝和潮湿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将床单做成的绳索抛出窗外,确认另一端已经牢牢绑紧。
就在她双手抓住冰冷的“绳索”,一条腿艰难地跨出窗台,准备顺着它向下攀爬时——
“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是什么小型电子设备开关被按下的声音,从房间天花板的烟雾探测器方向传来。
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掩盖。
但林晚星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瞬间冻结了!
那不是烟雾探测器该有的声音!那是……
她猛地回头,望向那个看似普通的白色探测器,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
几乎是在她回头的同时,主卧的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那是电子锁被从外部打开的声音!
门,被缓缓推开了。
一道被走廊灯光拉长的、穿着灰色佣人服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门口,手中似乎并没有拿着任何武器,只有一块洁白的、折叠好的毛巾。
是张姆妈!
她的脸上,没有了平日刻意维持的恭敬和刻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却又带着某种决然的平静。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悬在窗台、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去的林晚星身上,然后,缓缓抬起,与林晚星惊恐万状的眼神,正面相遇。
林晚星的冒险行动在最后一刻被张姆妈撞破!张姆妈手中拿着毛巾意欲何为?她是来阻止,还是来协助?那个来自烟雾探测器的轻微异响又是什么?是被触发的警报,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身悬半空的林晚星,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生死只在一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