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过去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赵玄陵谈恋爱，可以谈理想，谈未来，就是不能谈钱。
一谈钱，她就容易从高冷女神模式，一键切换成持家主妇模式。
不过……
这种感觉，好像还挺不赖的。
……
与此同时，君悦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气氛很压抑。
苏晚站在落地窗前，正恭敬的向电话那头汇报情况。
“……是的，老板。他……他什么都知道。包括我们在瑞士的那个项目。”她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他拒绝了支票，也把那块表留下了。他只要《血鹤图》近千年来的全部流转记录，限我们三天之内给他。”
电话那头是一个处理过的电子合成音，听不出男女老少。
“……有趣。”
沉默了许久，那个声音只吐出了两个字。
“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更专业。他很清楚，对付这种级别的物件，蛮力是最低级的手段。只有找到它流转千年的因果链，才能找到真正的病灶。”
“那……老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份资料，涉及的客户隐私太多，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交易……”苏晚有些迟疑。
“给他。”那个声音没有丝毫犹豫，“把所有原始的真实数据，全部整理出来发给他。不要有任何删减和隐瞒。”
“记住，从现在开始，他不是我们可以用合同和金钱去聘用的顾问。”
“他是我们必须用最高敬意去请求的……医生。”
“一位能治疗历史癌症的外科手术专家。”
“不惜一切代价，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是，老板，我明白了。”苏晚恭敬的挂断电话，立刻转身，开始调动整个公司的情报网络。
一场围绕古画的千年历史溯源工作，就此展开。
……
接下来的两天，陈默的生活又恢复了三点一线的平静。
上课，去图书馆查资料，晚上回赵玄陵的家里，吃她……点的外卖。
没错，自从上次的厨房灾难后，赵玄陵就放弃了自己做饭，改点外卖了。
陈默也乐得清闲。
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那本厚厚的《两宋财政史研究》上，为自己的毕业论文做着准备。
赵玄陵也没再提磐石资本的事，仿佛那一个亿的生意只是个梦。
她像所有普通的上班族一样，每天早出晚归。
有时候，陈默晚上看书累了，抬头就能看到她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眉头紧锁的处理着他看不懂的文件。
那一瞬间，他会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已经是一对生活了很多年的老夫老妻。
他在为学业烦恼，她在为工作操心。
没有拯救世界，也没有惊心动魄，只有一室灯火和无声的陪伴。
这种感觉，让他很心安。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
陈默正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敲着论文的初稿，一声清脆的邮件提示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点开邮箱。
一封来自磐石资本执行总监苏晚的加密邮件，静静的躺在收件箱里。
附件很大，足足有几个g。
陈默戴上耳机，点开附件。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图片刷了出来。
那是一份……跨越了九百多年，血腥又诡异的死亡档案。
【靖康二年，金国，五国城。宋徽宗赵佶于囚所内，刺指血为墨，绘《瑞鹤图》，是为血鹤。成图之日，帝薨。】
【金世宗完颜雍时期，此图现于宫中，导致皇子完颜永蹈暴毙，状如被群鹤啄食而死。世宗大惧，将其封存。】
【元代，此图流入权臣伯颜之手。伯颜将此图赠予元惠宗，次年，红巾军起，元亡。】
【明永乐年间，此图被郑和下西洋的船队寻获，带回宫中。不久，活人殉葬之制在宫内复燃。】
【清末，此图被末代皇帝溥仪携出紫禁城，后辗转流落至东北，被一日本军官获得。三日后，该军官于军帐内切腹自尽，墙上用血写着两个字——还我。】
陈默的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哪里是一幅画的流转记录？
这分明是一份……沾满了鲜血和诅咒的死亡名单！
它在华夏近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游荡，所到之处，总会带来灾难。
无论是帝王、权臣还是将军，都无法抵挡它的侵蚀。
而现在，这个被无数死魂灵缠绕的历史癌细胞，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里，静静的等待着。
它在等待下一个被吞噬的牺牲品。
又或者，是在等待一个能终结它千年宿命的外科医生。
陈默关掉邮件，摘下耳机，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平静的生活，结束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苏晚的电话。
“资料我收到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带着命令的口吻。
“备车。”
“我现在，要去见你们的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