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凰一摆手，流云立刻噤声。
沈砚的身体明显僵住，他再次叩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殿下厚爱，微臣惶恐。然微臣寒窗十载，志在朝堂，报效国家，不敢攀附殿下凤翼，污了殿下清名。请殿下收回成命！”
拒绝她？
梁清凰非但不怒，眼底的兴味反而更浓了。多久没人敢这么直白地违逆她了？
她缓缓站起身，赤足踏在冰凉的白玉地面上，一步步走到沈砚面前，绣着金凤的裙裾曳地，停在他眼前。
居高临下。
“沈砚。”她念着他的名字，
带着一种缠绵的残忍，“本宫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她俯下身，冰凉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仰望自己。
“你寒窗十载，求的是什么？功名利禄，还是青史留名？”她轻笑道，“本宫一句话，可以让你平步青云，也可以让你，以及你远在江南的沈氏全族，永世不得超生。”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最毒的针，扎进沈砚的耳膜。
他瞳孔骤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强装的镇定，在她绝对的权势面前，碎得不堪一击。
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如同她的话语，没有丝毫温度。
良久，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沈砚挺直的脊梁，终于一点点弯了下去。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微臣，谢殿下恩典。”
梁清凰满意地直起身，用绢帕擦了擦刚才碰过他的手指，随手将帕子丢开。
“很好。三日后，大婚。”
她转身，不再看地上那个颤抖的身影。
却也错过了沈砚抬起头时，那眼底深处翻涌的、除了屈辱与恐惧之外，一丝如同野火般燃烧的、复杂难明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