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把他当成分担政务的“苦力”了?他仔细抚过那些光滑的纸面和高挺的笔毫,心中却泛起一丝奇异的暖意。
这是一种信任,一种将他纳入她权力核心日常的、无声的宣告。
他当真铺开奏本,拿起那御用的狼毫,蘸墨,开始就一些不甚紧要的北疆民政、屯田事务,写起建议或汇报,字迹工整,条理清晰。
他知道,这些文书并不会真的影响决策,但这是一种回应,一种参与,一种陪伴。
京城,公主府。
梁清凰看着沈砚送回来的、批注细致的奏本,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字倒是越发沉稳了。
她将那些奏本单独放在一个匣子里,并未下发,只是偶尔心情尚可时,会拿出来翻看两眼。
流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了。那位沈将军在殿下心中的分量,早已不同往日。
他不仅是利刃,是功勋卓着的将领,更似乎成了这孤高权力之巅,一个特殊的存在。
影七再次传来密报:
关于二十年前旧案的调查,在触及到某些可能与皇室宗亲、甚至可能与已故的先帝有关联的线索时,再次遇到了无形的阻力,线索中断。
沈砚看着密报,眼神微沉。
果然,太傅并非终点。
当年的水,比想象的更深。
但他并不急躁。殿下已然掌控全局,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将那些藏在最深处的污秽,一一清理干净。
当前最重要的,是稳住北疆,彻底恢复伤势。
然后,回到她身边。
他收起密报,重新拿起那支狼毫,继续在奏本上写下关于在北疆推广某种耐寒作物试种的建议。
细流无声,却可穿石。
他有足够的耐心,陪他的殿下,走完这漫漫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