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覆盖了公主府的亭台楼阁，将世间万物染成一片纯净的洁白。
书房内，银丝炭在兽耳铜炉中烧得正旺，驱散了外面的寒意。
梁清凰批阅完最后一本奏章，搁下朱笔，轻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她抬眼，望向窗外的雪景，目光沉静。
沈砚悄无声息地上前，将一杯刚沏好的、温度正适宜的红枣参茶放在她手边，替换掉那早已凉透的旧茶。
“殿下，雪夜寒凉，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与他在外执行任务时的冷厉判若两人。
梁清凰端起茶杯，温热透过瓷壁传入掌心。
她看着杯中氤氲的热气，没有立刻喝，而是淡淡开口：“北疆那边，有消息吗？”
沈砚垂首：“影七还在暗中排查，那伙马匪销声匿迹，暂时没有新的线索。吴先生藏得很深。”
“嗯。”梁清凰并不意外，若对方如此轻易被抓住尾巴，反倒奇怪了。
她抿了一口茶，甘醇微苦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枣香，驱散了些许疲惫。
“这几日朝堂安静了不少。”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沈砚听。
“是殿下威德所致。”沈砚恭敬道。
梁清凰瞥了他一眼，并未计较这小小的奉承。
她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瞬间涌入，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
沈砚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将窗户关上，却又顿住动作，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置于风口的方向，为她挡住大部分寒气。
梁清凰看着他那细微的动作，没有说什么，目光投向远处被积雪压弯的松枝。
“还记得你刚来公主府的那个冬天吗？”她忽然问道，声音在风雪声中有些飘忽。
沈砚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泛起回忆的波澜：“记得。那时臣不识抬举，冲撞了殿下。”
那时他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是殿下最终来给他涂药，保住了性命。
“现在倒是学乖了。”梁清凰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嘲弄还是别的。
“是殿下教导有方。”沈砚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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