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块绸缎。驸马护驾心切,何罪之有?回头让内务府重制一面便是。”
“谢殿下恩典!”将领如蒙大赦,连连叩首。
沈砚也站起身,沉默地退回原位,仿佛刚才那惊险一幕从未发生。
只是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几不可查地捻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味方才抓住旗面时,那瞬间绷紧的力道与布帛撕裂的触感。
他知道,殿下看懂了。
那个可疑的士兵……
操演继续,再无波澜。
回府的马车上,梁清凰闭目养神,忽然开口:“方才,你看见了什么?”
沈砚低声答道:“台下东北角,辎重营第三列左数第七名士兵,在风起旗动时,右臂袖口曾有异常反光,肌肉瞬间紧绷,非操演动作。风停后即恢复常态。”
“记得模样?”
“记得。”
“嗯。”梁清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沈砚也不再言语。他知道,那名士兵,活不过今夜了。
无论他袖子里藏的是什么,无论他受谁指使,当他被注意到的那一刻,结局已经注定。
而这一切,都会处理得干干净净,如同那面被撕裂后即将被替换的帅旗。
深夜,影七的联络人悄然送来了关于王德太监的初步消息。
“王德,原名不可考,约二十五年前净身入宫,最初在浣衣局,后因机灵懂事,调入内务府库房当差。约二十年前,曾一度被拨到已故萱妃所居的蕙兰宫外围负责一些粗使搬运,时间不长,约半年左右。萱妃薨逝后,他又回到内务府,多年来并无特别升迁,亦无大过,人缘尚可,是个不起眼的老实人。”
蕙兰宫。萱妃。
沈砚握着纸条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发出轻微的嘶响。
又是这个时间点!又是萱妃!
王德在萱妃宫外围待过,哪怕时间不长,也意味着他有可能接触过某些人,某些事,甚至某些器物。
他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心中的旋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几乎要将他吞噬。
而旋涡的中心,似乎正是他那早已模糊的童年,和父母扑朔迷离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