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客户，就是那些卡在瓶颈期、缺乏资源购买昂贵丹药的底层修士，无论是魔裔、妖修，甚至……一些不得志的仙裔！”莫凡越说越激动，“我们可以通过隐秘渠道放出风声，就说美味斋的辣条，偶尔能开出‘隐藏属性’，有极低概率获得修为增益效果！这样既能规避法规风险，又能制造稀缺性和话题度，吸引真正有需求的客户！”
厉千尘听着莫凡的计划，猩红的魔瞳中掠过一丝思索。这个调查员，倒是比他想象中更懂得利用规则……和漏洞。
“可以。”厉千尘点了点头，“具体操作，你与老刺猬商议。”
他对此并无兴趣，只要最终能赚到灵石还债即可。
莫凡得到首肯，精神大振，立刻转向还在消化信息的老刺猬，开始低声商讨起如何控制“特效版”辣条的流出比例、如何筛选客户、如何利用银行内部的某些非公开渠道进行隐秘推广……
就在这时，工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带着哭腔、却又强作镇定的声音：
“请…请问…美味斋的掌柜在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面容稚嫩、眼圈通红的小道士。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修为更是低微，只有炼气初期的样子，此刻正紧张地攥着衣角，目光怯生生地在工坊内搜寻。
老刺猬皱了皱眉，今天怎么尽来些怪人？他没好气地道：“什么事？买辣条去外面街角，这里不零售！”
那小道士却摇了摇头，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对着看起来最像主事人的厉千尘（主要是因为他气场最强），深深鞠了一躬，带着哭音道：“晚辈…晚辈是第七区‘清风观’的杂役弟子，道号明月。听闻贵坊的辣条…有…有激发元气之奇效……晚辈的师尊，清风道长，前日冲击筑基瓶颈失败，经脉受损，元气涣散，如今…如今已是弥留之际……观中贫寒，买不起续脉灵丹……晚辈斗胆，想求购一批贵坊的辣条，或许…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说着，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干瘪的灵石袋，双手捧着，高高举起。那袋子里的灵石，加起来恐怕也不到二十块下品灵石。
“求求掌柜！救救我师尊！”
工坊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老刺猬看着那少年，张了张嘴，没说话。他混迹底层多年，这种事儿见多了，心肠早已硬了多半。
莫凡则微微蹙眉，似乎在评估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影响。
唯有厉千尘，目光落在那少年高举的、微微颤抖的灵石袋上，又移向他那充满绝望与最后一丝希冀的泪眼。
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在明月小道士近乎绝望的目光中，厉千尘缓缓走到成品区，没有拿那些已经包装好的普通版辣条，而是直接从拌料缸旁，取过一小罐今天试验“至尊魔焰版”时，因为煞力注入稍多而报废、准备丢弃的、颜色暗沉近乎黑色的酱料残渣。
他随手扯过一张油纸，舀了一小勺那散发着令人心悸波动的黑色酱料，包好，走到明月面前，递给他。
“此物煞气较重，每次只能服用发丝粗细一丝，以自身元气引导，冲击受损经脉节点。”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能否活命，看他的造化，也看你的运气。”
明月愣愣地接过那小小油纸包，感受着其中传来的、远比外面卖的辣条更加恐怖的能量波动，又惊又喜，连连磕头：“多谢掌柜！多谢掌柜！晚辈…晚辈愿做牛做马……”
“不必。”厉千尘打断他，转身走回工坊深处，“你的灵石，不够。”
明月握紧了油纸包，又重重磕了三个头，这才爬起来，飞奔而去。
莫凡看着这一幕，眼神闪烁，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自己玉板的备忘录上，又添了一行字：【目标人物，存在非理性、低效率的利他行为倾向，需关注其对象及动机。】
而老刺猬，则心疼地看着那罐被舀走一小勺的“报废”酱料，嘟囔道：“那玩意儿…真能吃死人吧……”
厉千尘背对着他们，目光透过工坊墙壁上的一道裂缝，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救人？
他没那么好心。
只是那少年眼中的绝望，和他万载前，被封印打入黑暗前看到的最后一丝光芒，有些相似罢了。
何况，若这“辣条”真能救回一个筑基修士的命……
那效果，岂不是最好的广告？
他需要更多的灵石，更快的速度。
因为直觉告诉他，这看似平静的第三新魔都，这灵气枯竭的诡异时代，潜藏的东西，远比他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而债务，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