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掏残卷,反而往前走了一步,盯着秦峥的眼睛问:“秦将军,外面的流民快饿死了,粮仓里有粮为什么不给他们吃?你说的‘帮百姓’,就是让他们冻死饿死吗?”
秦峥脸上的笑一下子没了,“啪” 地拍在桌子上,酒碗都震得晃了晃。“给他们粮?”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囤粮是为了造反!北境闹粮荒,皇室不管,魏嵩那老狐狸还想吞我南境,我不反,等着被他砍头吗?”
“造反?” 我脑子 “嗡” 的一声,像被雷劈了一样。原来他要残卷,根本不是为了帮我翻案,是为了夺权!
秦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劲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骨头像要碎了。“《授时真本》里有南境所有粮区的水文密码,” 他盯着我,眼神里满是贪婪,“只要你帮我解读,我就能控制南境的粮道,到时候推翻皇室,我当皇帝,封你做司天监监正,比你爷爷风光多了!你还能洗清他的冤屈,多好的事!”
左肩的箭伤突然又疼起来,比之前更厉害,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滴在秦峥的手背上。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我爷爷一生都在为农人种田算节气,他要是知道我用残卷帮你造反,让百姓跟着打仗受苦,肯定死不瞑目!你要夺皇位,别拿百姓当借口!”
秦峥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冲门外喊:“来人!把他身边的丫头绑了!”
两个兵卒立刻冲进来,抓住阿竹的胳膊,把她的手反绑在背后。阿竹吓得哭出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公子救我!我不想死!”
我急得要冲过去,却被秦峥拦住,他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正好按在箭伤上。“啊!” 我疼得叫出声,眼前一阵发黑。
“沈砚,别给脸不要脸!” 秦峥的声音像淬了毒,“要么解读残卷,要么看着她死,你选一个!”
我盯着阿竹哭红的眼睛,又摸了摸怀里的残卷——祖父的血批注还贴着我的胸口,糙糙的纸感很清晰。要是我答应了,就是对不起祖父,对不起天下的农人;可要是不答应,阿竹就没命了。
就在这时,左肩的疼越来越烈,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
秦峥见我要倒,以为我怕了,冷笑一声:“早答应不就完了?费这么多事。” 他冲兵卒喊,“把那丫头放了,再去给沈公子找个大夫,要是他的伤耽误了解读,我拿你们是问!”
兵卒松开阿竹,她立刻跑过来扶住我,眼泪掉在我的手背上,冰凉的。“公子,你别答应他…… 他是个坏人,会杀了我们的。”
我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说话,然后看向秦峥,故意装作虚弱的样子:“我可以帮你解读,但残卷有几处破损了,我得慢慢想,而且需要算筹和纸笔,不然算不准。”
其实我是想拖延时间——秦峥只给了我一个模糊的承诺,没说解读完会放我们走,我必须找机会带着阿竹和残卷逃走。
秦峥皱了皱眉,好像在琢磨我是不是在耍花样。过了几秒,他点头:“行!我给你三天时间,就在这屋里算,吃喝我供着。但你别想耍花样——门外有人守着,你敢跑,我就杀了阿竹。”
他让人送来算筹和纸笔,又派了个兵卒守在门口,那兵卒看起来很懒,站在门口还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闭上了。秦峥走之前,又瞪了我一眼:“好好算,别让我失望。”
屋里只剩我和阿竹,她还在小声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公子,我们怎么办啊?三天后,他会不会杀了我们?”
我擦了擦她的眼泪,把她拉到窗边,小声说:“别慌,我有办法。”
我借着找纸笔的机会,仔细看了看屋子——窗户是木头做的,插销很旧,轻轻一掰就能撬开;门外的兵卒看起来没什么警惕心,晚上说不定会打瞌睡。我摸出怀里的残卷,翻到写着粮区密码的那一页,心里有了主意:明天解读时,我故意算错几个粮囤的位置,让秦峥找不到粮,他肯定会发怒,到时候场面一乱,我们就从窗户逃出去。
可刚把残卷藏回怀里,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是秦峥的亲卫。他在门外喊:“沈公子,将军让我提醒你,明天要是算不出个结果,不仅阿竹要死,你左肩的伤,也别想治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攥紧手里的算筹,手心全是汗。
这三天,根本不是解读时间,是生死局。一步错,我和阿竹,都得死在这粮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