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淳雪见魏璎珞盯着那条朝带神色变幻,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语气阴毒:“魏璎珞,你还不明白吗?傅恒是皇后的亲弟弟!阿满之事,恐怕不仅仅是傅恒一人所为,皇后为了掩盖真相,维护弟弟和富察家的清誉,事后派人勒死了阿满,伪造成投井自尽!是他们姐弟俩,联手害死了你姐姐!”
高贵妃也趁热打铁,声音带着蛊惑:“璎珞,皇后表面贤德,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肮脏事!你姐姐死得如此冤枉,你难道就不想为她报仇吗?弃暗投明吧!只要你将这包药,悄悄下在皇后的饮食里……”她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推向魏璎珞,“本宫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这也算是……为你姐姐报仇雪恨了!”
(璎珞内心:报仇?不,我知道真凶未必是她们。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傅恒彻底对我失望、远离我的机会!高贵妃,多谢你递来的这把‘刀’!)
魏璎珞眼中瞬间盈满“仇恨”的泪水,她死死盯着那瓶毒药,仿佛真的被说动了。她想起姐姐惨死的模样(这是真实的悲痛),又想起傅恒前世为她而死的结局(这是她必须阻止的未来),两种情绪交织,让她看起来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过那个瓷瓶,紧紧攥在手心,声音带着决绝的颤抖:“好!我做!”
高贵妃和纳兰淳雪相视一笑,眼中尽是计谋得逞的得意。
---
回到长春宫,魏璎珞握着那瓶冰凉的毒药,心却比药更冷。她想起傅恒曾对她说过:“我傅恒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从不伤天害理。” 可事到如今,在“铁证”和“杀姐之仇”面前,自己还能相信他吗?
(璎珞内心: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可是傅恒,正是因为我信你,知你重情,才更不能让你为我这样的‘毒妇’动心,更不能让你因我而死!)
命运弄人。第二天,傅恒竟真的来到了长春宫,他是替母亲来给皇后送开过光的平安符。
皇后见到弟弟很是高兴,收下平安符后,便关切地问道:“傅恒,你年岁也不小了,额娘前几日还跟本宫提起你的婚事。你可有中意的闺秀?若是有了,姐姐也好为你做主。”
傅恒脸上微赧,目光下意识地、飞快地瞟了一眼旁边垂首侍立的魏璎珞,口中推脱道:“长姐,边关未定,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此事……不急。”
他那一闪而过的、带着情意和期盼的眼神,如同细针,密密地扎在魏璎珞心上。
(璎珞内心:不行!不能再让他有任何期待!必须让他看清我的‘真面目’!)
就在这时,宫女端上了刚沏好的热茶。魏璎珞眸光一暗,趁众人不注意,借着衣袖的掩护,迅速将瓷瓶中的药粉(并非致命毒药,她早有准备)抖入了傅恒的那杯茶中。动作快得惊人,心却痛得麻木。
皇后并未察觉异样,依旧与傅恒说着话。傅恒端起茶杯,正要饮用,却敏锐地察觉到魏璎珞今日异常沉默,甚至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周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疏离感。他心中莫名一涩,动作微微一顿。
魏璎珞察觉到他的迟疑,生怕他不喝,故意抬起眼,冷冷地迎上他的目光,那眼神里再无往日半分灵动与暖意,只剩下全然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仿佛在说:“看吧,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傅恒被她这眼神刺得一痛,不再犹豫,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茶水的味道似乎有细微的异样,但他并未深想,只觉得心中那莫名的失落和魏璎珞冰冷的眼神,比任何药都更让他难受。
魏璎珞看着他喝下,心中默念:“傅恒,对不起。恨我吧,厌弃我吧,然后……好好活着。这一世,我宁愿你恨我入骨,也绝不能再让你为我丢掉性命。我们之间,注定不可能。”
她成功地递出了“毒茶”,也成功地用冷漠筑起了高墙。可为何,看着他饮下后微微蹙起的眉头,她的心,会比刀割还要疼?这场她自导自演的、为了推开他的戏,于她而言,无疑是最残忍的凌迟。
纯妃前来长春宫与皇后叙话,告辞时,与垂首侍立在门边的魏璎珞擦肩而过。一阵极淡的、若有似无的熟悉香气飘入鼻尖,纯妃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这香气……是储秀宫高贵妃最爱用的那种名贵脂粉,气味独特,经久不散。魏璎珞身上,怎会有高贵妃的脂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