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好久不见。”沈澜站起身，语气疏离冷淡，算是打了招呼。他下意识地侧身，将还坐在沙发上的林州扬挡在了身后一些。
陆沉舟仿佛没察觉到沈澜的冷淡，笑嘻嘻地走上前，目光扫过沈澜，以及他身后那个陌生的漂亮少年，笑容更深了些：“确实好久不见啊！沈总还是这么令人印象深刻。”
他话锋一转，直接抛出了目的，“今晚我在餐厅定了位置，难得碰上，我们可得好好聊聊，叙叙旧，也谈谈……未来的合作可能嘛！”
他这话说得看似热情邀请，实则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直接将沈澜架了起来。
若是直接拒绝，未免显得太小气，容易落人口实；若是答应，沈澜实在厌烦与这人虚与委蛇，更何况他原本的计划是和林州扬单独用餐。
沈澜看着陆沉舟那张假笑的脸，只觉得无比碍眼，连那头金发都显得刺目。
他心里莫名比较了一下，觉得这笑容虚假又难看，完全比不上林州扬那种或狡黠或乖巧，却总是鲜活生动的笑。
就在沈澜面色微沉，思考着如何得体地回绝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臂。
林州扬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沈澜身侧。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腼腆和疑惑，仰头看着沈澜，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打破了两个alpha之间无声的对峙：“哥哥，这位是……？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去尝尝那家很有名的火焰龙虾吗？我期待好久了。”
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轻轻攥住了沈澜的衣袖，依赖的姿态做得十足。
他这话一出，既点明了自己和沈澜有约在先，又用一种看似无害的方式，委婉地表达了不想计划被打扰的意思。
直接将陆沉舟那“叙旧合作”的由头堵了回去，总不能强拆别人已有的约会吧？
沈澜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细微力道和少年话语里的隐喻，心头那点因陆沉舟而起的烦躁瞬间消散不少。
他顺势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林州扬的手背，再看向陆沉舟时，眼神恢复了平时的公事公办：“抱歉，陆总，今晚已有私人安排。合作事宜，可以稍后让助理约时间正式洽谈。”
陆沉舟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显然没料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漂亮少年会如此自然地截断他的话。
他眼底的阴郁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更热情的笑容覆盖。
“哎呀，这位小兄弟是？”陆沉舟上下打量林州扬，“沈总，不介绍一下？”
沈澜还没开口，林州扬就主动伸出手：“林州扬。陆总叫我小林就好。”
陆沉舟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更深了些，他向前一步，冒犯开口：“既然沈总今晚佳人有约，那我更不好错过了！人多才热闹嘛！正好，我这边也带了个小助理。”
他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再说了，沈总日理万机，下次想约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您难得来我的地盘，我这个做东道的，要是不好好招待，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不懂规矩？”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又是抬轿子又是施压，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这是他的主场，沈澜不该驳他这个面子。
沈澜面色微冷，他极其厌恶这种被胁迫的感觉，但陆沉舟在此地势力盘根错节，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沈澜眉头紧锁，下颌线绷紧，侧头看向林州扬，眼神带着询问。
林州扬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原本抿着的唇线忽然松开，他对沈澜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主动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沈澜的手，然后转向陆沉舟：“陆总说得对，是我们考虑不周了。那就多谢陆总盛情款待了。”
他这一答应，反而让陆沉舟准备好的后续说辞噎了一下。
陆沉舟目光在林州扬那张漂亮又“单纯”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林小兄弟真是爽快人！请！”
陆沉舟自己开了车，他的助理兼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候。
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男性beta，穿着合体的西装，长相十分英俊，但眉宇间透着一股温和顺从的气息，看上去是个没什么脾气的好好先生。
“这是我助理，程默。”陆沉舟随意地介绍了一句，便率先弯腰上车。
程默安静地为陆沉舟拉开车门，然后对沈澜和林州扬礼貌地点头致意。
一行人分乘两辆车，前往陆沉舟预定的餐厅。
车内，林州扬靠在沈澜身边，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划了划，无声地传递着“稍安勿躁，见机行事”的信号。
沈澜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心中的烦躁被这细微的触碰抚平了些许，但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时，眼神依旧凝重。
他知道，这顿饭，绝不会吃得轻松。
包厢奢华，菜色精致，但气氛诡异。
林州扬几乎没怎么动自己面前的餐具，全程都在照顾沈澜。他自然地接过侍者手里的公筷，为沈澜布菜，鱼剔掉刺，虾剥好壳，动作流畅熟练，仿佛做过千百遍。
沈澜也坦然接受，偶尔在林州扬递过汤碗时，会极轻地“嗯”一声。
陆沉舟晃着酒杯，金发在灯光下有些晃眼，他笑着看这一幕：“沈总真是好福气，这位小林……照顾起人来真是无微不至。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子，这么会伺候人？”
沈澜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陆总对我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
“好奇，纯粹是好奇。”陆沉舟碰了钉子也不恼，反而笑得更深，他将一份文件推到餐桌转盘上，转到沈澜面前：“沈总看看这个，关于新能源港口那个项目，我想，你会感兴趣。”
沈澜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文件上，他翻看了几页，神色虽然依旧没什么变化，但眼神专注了些许。
陆沉舟见状，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这里人多眼杂，明天上午，我们单独聊聊细节？就我们两个。”他刻意忽略了林州扬。
一直安静剥虾的林州扬，突然把剥好的虾肉放进沈澜碟子里，拿起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清晰地打断：“不行。”
陆沉舟挑眉：“小朋友，大人谈正事，你……”
林州扬直接打断他，目光直视陆沉舟：“他的行程，我说了算。明天上午，他没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