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进云台之事是他与老师商量好的,没人比她的身份更合适。上次见过面他也看得出那丫头机灵聪慧,她身边也有老师安排的人,所以他并不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
况且进云台之后他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陶家的事他一清二楚。
怎么,怎么就突然闹到这个地步。
盛京白有些头脑发昏,要是老师回来看到他盼了多年的孙女……
皇帝又急又怒,嘴抿成一条绷紧的直线:“来人!不,苏立春,你亲自去将宁国公给朕请进宫,他若敢推诿抬也得给我抬进来!”
苏立春站在外头心间一颤,连忙应是,冲门外的小太监吩咐几句后便急匆匆离去。
林逸安瞥了眼上首欲言又止,一脸愧疚不知从何说起的皇帝,决定见好就收。
“若不是乔乔机灵,险些就着了那混小子的道。”
“?”
皇帝一愣:“没出事?”
林逸安捡起地上的官帽戴好:“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
“……”
短短几息,皇帝心情跌宕起伏,他视线落在御案上,捡起司天台的折子就砸过去,觉得不够解气又砸了几份。
“狗东西,你胆子肥了是吧,敢算计朕!”
“那不是我刚想说后半段就被陛下打断了嘛。”林逸安捡起地上的折子,小心翼翼捧到御案上,笑得一脸讨好。
皇帝坐下闷了口茶,没好气道:“真没出事?那丫头吓着没。”
他记得林乔自小身体就不太好来着,别到时候吓出个好歹。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小筠派人来通知的我,想必没出什么大事。”
皇帝彻底松了口气,他这时才意识到让一小姑娘当挡箭牌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林逸安将折子叠好,整整齐齐码在桌上,余光瞥了一眼:“陛下可是缺钱?”
“……”
皇帝心头一梗,倒也不必这么直白。
“怎么,你有主意?”
林逸安抬手将袖口向上捋了两捋,立在皇帝身侧一边磨墨一边道:“据说那醉风楼日进斗金。”
还没等他说完皇帝就果断拒绝:“不行,朕怎能与民争利。”
虽说他也心动,但岂能说抢就抢。
若真做了,其他商户岂不日日提心吊胆,那这生意还怎么做,他的赋税谁来交。更何况那是青楼,酒色之地。
“绝对不行。”
皇帝又说了句,顺带用谴责的眼神瞪了林逸安一眼,这人怎么净出馊主意。
“又没让陛下冲醉风楼下手,我说日进斗金,陛下猜那斗金是从哪儿来得?”
林逸安在皇帝疑惑的目光中咧开嘴嘿嘿一笑,活脱脱一副奸佞之臣的模样:“那醉风楼三楼专设雅间供达官贵人寻欢作乐,陛下既然缺钱,何不从他们身上下手,既不扰百姓,又能补国库,还能压一压耽于享乐的风气,实在是三全之策。”
皇帝眨了眨眼,身体往椅背一靠:“细说。”
“小筠带人闯进醉风楼三楼时,那老鸨一个劲说进不得进不得,有什么进不得的。而且小筠闹那么大动静,下头两层的人或多或少都派人来打听,偏偏那三楼,除了陶家那混小子包的厢房,一间没开,静得跟没人似的。”
林逸安意味深长道:“谁知道他们在里头做什么。”
皇帝搭在椅背上的手骤然一顿,他眼尾斜斜一挑,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醉风楼情况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去过?”
“我可没有,少给我泼脏水。”林逸安急忙撇清关系:“小筠派他手下告知我时说的。”
皇帝了然,这一家子心眼都多。
他思索片刻:“他们就这么有钱?”
“还好吧,比你多些。”
“……”
这人说话怎么那么气人。
皇帝想到林逸安那妻管严的名声,嗤笑道:“我看你兜里也没几个子。”
林逸安梗着脖子,胸膛挺得笔直。
“那咋了,反正有我媳妇养我。”
“滚滚滚!”皇帝连忙挥手,连脚带踢:“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