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顾铮打拳的身影，成了接下来几天清晨小院里固定的风景。他的动作一天比一天流畅，左臂的滞涩感也在逐渐减轻。他依旧会去店里，不再急于插手具体活计，而是默默地观察。他开始帮着记录一些简单的进货清单，字迹刚劲有力；客人少的时候，他会修理店里那些吱呀作响的桌椅板凳，工具在他手中变得听话起来。
大宝是他的小跟班，对父亲充满了崇拜。顾铮也开始尝试用更耐心、更笨拙的方式接近小花，比如给她削一个苹果，切成小兔子形状，或者在她玩积木时，默默地在旁边帮她搭一个更稳固的底座。小花虽然还是不怎么主动跟他说话，但抗拒的眼神渐渐少了，有时会偷偷观察他。
（承）
这天下午，顾铮从外面回来，脸色比平时略显凝重。他找到正在清点账目的林晚晴，沉吟片刻，开口道：“晚晴，我这两天在附近转了转，看到街角新开了一家‘美味居’，生意似乎不错。”
林晚晴抬起头，有些意外他会关注这个：“嗯，开了快一个月了。他们家的价格压得比较低。”
“不仅仅是价格问题。”顾铮目光沉静，“我留意了一下他们的客流，发现有些生面孔，看起来不像是寻常食客。而且，他们的后厨通风口，排出的油烟气味……有点特别。”
“特别？”林晚晴放下笔，认真起来。
“像是在油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闻起来异香扑鼻，但久了让人喉咙发干。”顾铮在边疆见过各种情况，对某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嗅觉敏锐。“我担心，他们用的不是正经路子。”
林晚晴心头一凛。她也听说过有些餐馆为了提香增味，会使用一些违规的添加剂，但一直严令赵桂枝和自己，绝不能用。“林记”靠的是真材实料和用心经营。
“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顾铮谨慎地说，“但我们得有所防备。‘林记’生意好，难免树大招风。”
他顿了顿，又说：“另外，我归队后，向政委汇报情况时，也了解了一下关于边疆部队家属安置的新政策讨论。”
林晚晴的心微微提了起来，这是他们之间尚未正式触及，却又无法回避的话题。
“目前确实有试点随军安置的计划，但名额非常少，条件审核也很严格，主要针对确有长期困难、且一方做出重大贡献的家庭。”顾铮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我们的情况，符合讨论范围，但不确定因素很多，可能需要等待，甚至……不一定能通过。”
他看着林晚晴：“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转）
这个问题，终于被摆上了台面。林晚晴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账本的边缘。放弃“林记”，放弃这里好不容易打下根基的生活，去一个完全陌生、甚至可能艰苦的环境？她舍不得，也不甘心。但让顾铮继续一个人在那苦寒之地，让孩子们长期缺少父亲的陪伴？这同样不是她想要的。
“我……”她抬起头，迎上顾铮的目光，那目光里有询问，有尊重，却没有逼迫。“我需要时间考虑。这关系到孩子，也关系到……我们以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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