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啸心中明了,这些人前来,讨酒是借口,实地考察他这“新法”的成效才是真。他也不点破,热情地引着众人参观。
他带他们看了规划整齐的田垄和长势良好的庄稼,看了干净卫生的居住区和食堂,看了物资充沛的仓库,甚至让他们旁观了讲武堂傍晚的战术推演沙盘课。
一圈走下来,即便是最莽撞的刘唐,也陷入了沉默。眼前的一切,与他们熟悉的那个混乱、粗糙、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梁山,仿佛是两个世界。这里有一种他们说不清道不明,但却能真切感受到的……秩序和希望。
“陆啸兄弟,”武松难得主动开口,他看着那些虽然穿着旧衣但眼神专注、听着战术课不时点头思索的喽啰,沉声道,“你这些兵……不,你这些人,不一样。”
陆啸微微一笑:“武松哥哥过奖了。我只是让他们明白为何而战,为何而活。有了奔头,人自然就不一样。”
当晚,陆啸拿出珍藏的“英雄醉”,又让食堂加了几个菜,在后山空地上摆开简陋的宴席,招待几位“不速之客”。酒酣耳热之际,气氛更加热烈。
鲁智深抱着酒坛,感慨道:“洒家算是看明白了!跟着你陆啸,有肉吃,有酒喝,有奔头!比整天听那些虚头巴脑的‘忠义’强!”
阮小七也拍着胸脯:“陆啸哥哥,以后有啥事,水里火里,俺阮小七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刘唐、杨志虽未明确表态,但眼神中的认同和结交之意,已然明显。
这场小范围的聚会,直到深夜才散去。陆啸知道,他这三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不仅在这片土地上扎下了根,更在越来越多梁山中坚力量的心中,播下了认同的种子。
聚义厅中,宋江听着戴宗关于后山日益兴盛、以及陆啸与鲁智深、武松等人交往密切的汇报,眉头紧锁,手中的茶杯久久未动。
吴用轻叹一声:“哥哥,如今这陆啸,羽翼渐丰啊。粮草自足,商路通畅,讲武堂汇聚人心,更有柴进资助,林冲、鲁智深、三阮等悍将与之交好……其势已成,恐难轻动了。”
宋江放下茶杯,目光幽深地看着跳动的烛火,缓缓道:“是啊,初见成效……这成效,未免也太快、太好了些。”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不过,树大招风。他越是出色,盯着他的人就越多。传令下去,日后各山头物资调配,需更加‘公平’,尤其是后山那边,既然他们能自给自足,公库的支援,就可有可无了。”
“是。”吴用领命,知道宋江这是要开始限制陆啸的发展了。
然而,他们都明白,有些东西,一旦破土而出,见到了阳光雨露,再想轻易扼杀,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啸站在后山的高处,望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和远处沉寂的主寨,秋夜的凉风吹拂着他的衣襟。他知道,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更大的风浪还在后面。但他无所畏惧,因为这三个月打下的坚实基础,和身边越聚越多的人心,就是他迎接一切挑战的最大底气。
新梁山的雏形,已在这片曾经荒芜的土地上,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