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抚掌：“妙！如此，咱们既避免了主动出击的风险，又能以逸待劳，消耗朝廷兵力。更重要的是——能让朝廷看到梁山的实力，却又不会逼得朝廷倾尽全力来攻。”
计议已定，陆啸开始分派任务。
“裴宣总管，政务堂的任务最重。第一，继续招募流民开荒，今年秋收，我要看到两百万斤存粮。第二，鼓励工商，盐业要扩大生产，商队要增加线路。第三，人才培养不能停，少年营要扩大规模，政务学堂要抓紧办起来。”
裴宣郑重点头：“属下定不辱命！”
“朱武军师，军机堂要制定详细的防御计划。梁山城必须在入冬前完成主体工程，棱堡、箭塔、瓮城，一个都不能少。各营要加强守城训练，尤其是弩箭、投石机的使用。”
“明白！”
“林教头、卢员外、关将军，”陆啸看向三位大将，“练兵之事，拜托三位。步兵对抗骑兵的阵型要练熟，马军的规模要扩大到两千骑。另外，凌振的炮兵部队、安道全的医疗队，都要配合训练。”
三人齐声应诺。
“李俊兄弟的水军也不能放松，”陆啸继续道，“新船要继续造，水战战术要创新。我要梁山的水军，不仅能守湖，将来还要能入江，能出海。”
最后，陆啸看向鲁智深、武松、石秀等将领：“诸位兄弟的任务是——带着本部兵马，轮流进行实战演练。剿灭周边土匪，打击与梁山为敌的豪强。一来练兵，二来震慑，三来……也能缴获些物资。”
鲁智深这下高兴了：“这个洒家喜欢！”
议事结束，众人散去。陆啸独自站在地图前，久久不动。
燕青轻手轻脚地进来，为他换了杯热茶：“总头领，您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
陆啸接过茶，抿了一口，忽然问：“燕青，你说我这条路，走得对吗？”
燕青一愣，随即正色道：“属下不懂军国大事，但属下知道——自从总头领主政，梁山一天比一天好。兄弟们有盼头，百姓有饭吃，这路，肯定对。”
陆啸笑了：“你说得对。其实道理很简单——让跟着你的人过上好日子，这条路就不会错。”
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渐暗的天色：“只是这条路，注定孤独。要忍常人所不能忍，要等常人所不能等。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说起来九个字，做起来，可能要三年，五年，甚至十年。”
燕青低声道：“属下愿陪总头领等。”
“不止你，”陆啸望向远方，那里灯火次第亮起，是梁山的营寨，是百姓的村庄，“还有这十万兄弟百姓，都要陪我等。所以，我不能错，一步都不能错。”
夜幕降临，军机堂内烛火通明。陆啸铺开纸笔，开始撰写《梁山三年发展规划》。从军工到农业，从教育到商贸，事无巨细，一一规划。
窗外，春风拂过，带来泥土和青草的气息。田野里，麦苗正在悄悄生长；工地上，城墙在一寸寸加高；军营中，士兵们在挑灯夜训。
这一切，都按照那个“九字方针”在稳步推进。
而在千里之外的江南，童贯的大军已攻破杭州；在北方的草原上，金国的铁骑正在集结；在东京的皇宫里，宋徽宗听着蔡京的奏报，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山东那个让他寝食难安的水泊。
山雨欲来，风暴将至。
但此刻的梁山，却异乎寻常地平静。这种平静不是懈怠，不是退缩，而是一种蓄势待发的沉稳，是一种深谋远虑的定力。
陆啸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朝廷不会永远放任梁山壮大，金国南下只是时间问题，内部的整合也远未完成。
但他更知道，只要坚持这“九字方针”，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梁山就有希望在这乱世中杀出一条生路，甚至……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拉得很长。
在这个春风沉醉的夜晚，梁山这艘大船，已经找准了航向。虽然前路依然惊涛骇浪，虽然暗礁险滩无数，但至少，掌舵的人知道该往哪里去，该怎么走。
而这就够了。
对于一艘航行在黑夜中的船来说，一盏指路的灯，远比一百面鼓风的帆更重要。
陆啸，就是梁山那盏灯。
而“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九个字，就是灯光照亮的航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