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凤逆天

第14章 残经凝血契

滴答。

沈惊鸿指尖那抹滚烫的鲜血,如同熔融的赤金,重重砸落在苏瑶光掌心。冰冷的皮肤接触到灼热的血珠,苏瑶光浑身剧震,仿佛被无形的雷霆贯穿!

“嗡——!”

藏经阁内,异变陡生!

并非惊天动地的巨响,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低沉而宏大的共鸣!如同沉睡万载的洪钟被骤然敲响,声波穿透血肉骨骼,直抵意识最深处。两人掌心血珠接触之处,猛地爆发出刺目却不灼人的赤金色光芒!光芒并非散逸,而是如同活物般沿着两人相连的掌缘急速蔓延、交融,瞬间勾勒出一个繁复玄奥、充满亘古威严的凤凰图腾虚影!

图腾一闪而逝,快如幻觉。

但紧随其后的洪流,却真实得令人窒息!

轰——!

冰冷的算计,焚天的战意,深宫的孤寒,江湖的喋血……属于苏瑶光的,属于沈惊鸿的,前世今生的核心记忆碎片,裹挟着最强烈的情感洪流,如同冲破堤坝的怒潮,顺着那刚刚成型的契约通道,蛮横地冲撞进对方的灵魂!

苏瑶光眼前猛地炸开一片猩红——悬崖边呼啸的罡风,林风眠那张温润面具下骤然扭曲的狰狞,冰冷剑锋刺入父亲后背的瞬间,家族子弟在烈焰与屠刀中接连倒下的身影,还有那彻骨的、足以焚毁理智的仇恨!画面破碎而灼烫,几乎要将她引以为傲的冷静撕碎。

“呃!”她闷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脸色煞白如雪,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那股狂暴的恨意如同岩浆,灼烧着她的精神壁垒。

几乎同时,沈惊鸿也如遭重击!

她“看”到了——冰冷刺骨的宫殿深处,鸩酒金杯折射着虚伪的“圣恩”,精心编织的污言秽语如同毒蛇缠绕,昔日温婉的少女在绝望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刻骨的冤屈与不甘冻结了灵魂!画面切换,是幼弟承瑞惊恐含泪的眼,是权臣沈墨砚在朝堂阴影下无声翕动的、如同毒蝎尾针的嘴唇,是深宫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的窒息感!那种被无形蛛网层层裹缚、挣扎无门的冰冷算计,让她这个习惯快意恩仇的江湖儿女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烦躁和憋闷。

“嘶……”沈惊鸿倒抽一口冷气,腰侧的伤口仿佛被这冰冷的记忆引动,麻痹感伴随着针扎似的痛楚蔓延开来,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两种截然不同的灵魂底色——冰封的深海与燃烧的火山,在契约完成的刹那,猛烈碰撞,试图将对方同化或吞噬。灵魂层面的角力无声却凶险万分,两人身体都微微颤抖,冷汗涔涔而下,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形的生死搏杀。

“他姥姥的!这门板真他娘碍事!大小姐!秃驴!你们还喘气儿不?俺老石来也——哎哟!”

一声石破天惊的粗吼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和痛呼,如同烧红的铁钎猛地捅破了藏经阁内几乎凝固的张力!

轰隆!

本就摇摇欲坠的藏经阁大门,被一股蛮牛般的力量从外彻底撞塌!碎裂的木块和积雪飞溅。石磊那铁塔般的身影,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扛着他那标志性的、厚如门板的“破岳”重剑——被高高的门槛狠狠绊了一下,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攻城锤,踉跄着猛扑进来,眼看就要以脸抢地,来个五体投拜。

“小心!”沈惊鸿几乎是本能地低喝一声,契约的链接让她下意识地动了一下,但灵魂撕扯的余痛让她动作慢了半拍。

“嗷!”石磊怪叫一声,危急关头,把手中门板重剑猛地往地上一拄!

铛——!

重剑深深插入青砖缝隙,石磊借着这一撑之力,庞大的身躯险之又险地打了个旋儿,勉强稳住了底盘,没真把脸拍进血泊里。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溅到的雪沫和不知哪个倒霉夜枭的血点,铜铃大眼焦急地扫视一片狼藉的阁内。

“大小姐!你没事吧?伤哪儿了?那帮黑皮狗呢?老子剁了他们包饺子!”石磊的目光首先锁定沈惊鸿,看到她肩头的血迹,眼珠子瞬间就红了,门板重剑嗡鸣着就要抡起来找人拼命。

紧随其后冲进来的是小安子。小家伙小脸冻得发青,怀里依旧死死抱着那个装劣质酸液的空瓷瓶——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武器和依靠。他一进门,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扑面而来,地上狰狞的尸体(尤其是那具焦炭)让他小脸瞬间褪尽血色,“哇”的一声干呕起来,差点把怀里的瓷瓶摔了。

“殿……殿下!”小安子强忍着恶心和恐惧,泪眼汪汪地搜寻,看到扶着香案、脸色苍白如纸的苏瑶光,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带着哭腔,“您……您受伤了?奴婢……奴婢该死……”

几乎在小安子扑到苏瑶光身边的同时,另一个方向,王魁那裹着熊皮大氅的黑塔身影也如同旋风般卷了进来,手里还提溜着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穿着灰色僧衣的年轻僧人,正是之前引路的无尘同伙之一。

“他娘的!晦气!”王魁豹眼圆睁,唾沫星子横飞,狠狠将那僧人掼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老子带人把庙里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几个只会念经敲木鱼的呆头和尚,就逮住这俩想翻墙溜号的瘪犊子!一问三不知,跟锯嘴葫芦似的!还有个秃驴呢?跑了?”他目光如电,扫过地上夜枭的尸体,最终落在苏瑶光和沈惊鸿身上,看到两人虽然狼狈但似乎性命无碍,紧绷的黑脸才稍稍松了点。

被掼在地上的年轻僧人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眼神惊恐地扫过地上的尸体和无尘遗落的那根木棍,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石磊没找到活着的敌人,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门板重剑“哐当”一声顿在地上,震得地面嗡嗡响,他看向沈惊鸿和苏瑶光,瓮声瓮气地问:“大小姐,还有这位……呃,贵人?刚才是啥动静?俺老石在外面听着跟打雷似的,又看见里面金光一闪……这庙里的秃驴还会妖法不成?”

沈惊鸿和苏瑶光对视一眼。灵魂深处那翻江倒海的碰撞余波尚未完全平息,但石磊那惊天动地的一摔和王魁的破口大骂,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两人从灵魂层面的激烈交锋中抽离出来,回归到现实的血腥与危机之中。

“不是妖法,”苏瑶光的声音带着一丝精神力透支后的沙哑,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还残留着契约形成时那奇异的灼热感,以及沈惊鸿鲜血的温度。她目光沉静,看向沈惊鸿,“是盟约。”

沈惊鸿甩了甩头,强行压下脑海中残留的深宫冰冷画面,左肩的疼痛让她咧了咧嘴,接口道,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桀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算是……老天爷看不过眼,硬塞了个搭伙的吧。”她瞥了一眼苏瑶光沾血的掌心,又看看自己指尖的伤口,那点赤金光芒早已隐去,只留下细微的刺痛。

“盟约?搭伙?”石磊挠了挠他那钢针似的络腮胡,一脸茫然,看看沈惊鸿又看看苏瑶光,铜铃大眼里满是“你们读书人说话俺听不懂”的困惑。他蒲扇大的手一挥,指向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管他娘的什么约!能一起砍人就是好兄弟!呃……好姐妹?”他顿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太对劲,又赶紧补充,“反正,干死这帮黑皮狗和林惊羽的爪牙就对了!”

王魁的关注点则更实际,他踢了踢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刀疤脸夜枭(被酸液腐蚀那位),后者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吓得小安子往后一缩。“啧,这谁干的?够狠够绝!比老子当年在道上混的时候还黑!”他看向苏瑶光,黑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同道中人”的赞许(虽然这赞许让苏瑶光眼角微跳),“这位……长公主殿下?有两下子啊!比宫里那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娘们强多了!”

苏瑶光没有回应王魁的“赞赏”,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强迫自己恢复思考。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地上夜枭的尸体和装备,最终落在那名被王魁掼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年轻僧人身上,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寺中住持何在?今日之事,凤栖寺,真就无人知晓么?” 她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那僧人。

年轻僧人接触到苏瑶光的目光,浑身剧颤,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贫……贫僧不知……无尘师兄……他……他只是奉命带殿下前来……其他……其他小僧真的不知……”他语无伦次,眼神惊恐地躲闪,显然吓破了胆。

“奉命?奉谁的命?”沈惊鸿上前一步,惊鸿剑虽未出鞘,但那冰冷的剑柄和身上未散的杀气,足以让那僧人肝胆俱裂。

“太……太后……是慈宁宫的令牌……”僧人几乎是哭喊出来,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慈宁宫!苏瑶光眼底寒芒更盛。果然是她!前世今生,这位“慈祥”的皇祖母,都是那索命绳索的编织者之一!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清理战场、翻检夜枭尸体的黑风寨小头目,突然从一具夜枭尸体怀里摸出个东西,疑惑地看了看,快步走到王魁身边,压低声音:“寨主,您瞅瞅这个?从这‘黑乌鸦’心口摸出来的,藏得挺严实。”

王魁接过来一看,是一个小小的铜管,一头密封,另一头似乎可以旋开。他这粗人哪认得这种精巧的军中传讯之物?捏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顺手就抛给了旁边正盯着地上酸液腐蚀痕迹啧啧称奇的石磊:“石头,看看这啥玩意儿?暗器?”

石磊正蹲在那刀疤脸旁边,忍着恶心研究对方被腐蚀得露出骨头的右手,闻言顺手接住铜管,入手冰凉沉重。“啥暗器?这么小能打死个鸟?”他大大咧咧地用两根萝卜粗的手指捏着铜管,凑到眼前,对着光线,试图从细缝里看出点门道。铜管外壁似乎有些凹凸的纹路,他下意识地用指甲抠了抠。

“别动!”苏瑶光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一丝急迫。

然而晚了!

石磊那蛮力,指甲一抠,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铜管密封的那一头,竟然被他硬生生抠开了一个小口子!一股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瞬间从小口子逸散出来!

“嗯?啥味儿?还挺……”石磊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话还没说完。

离他最近、正蹲着研究尸体的王魁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庞大的身躯晃了晃:“他娘的……这……”

噗通!噗通!

石磊身边两个同样好奇凑过来看铜管的寨丁,一声不吭,直接软倒在地,昏死过去!

“闭气!”沈惊鸿厉喝出声,同时身体反应快过思维,猛地一脚踹在石磊的屁股上!

“嗷!”石磊猝不及防,庞大的身躯被踹得向前一扑,手中的铜管也脱手飞出!他摔了个狗啃泥,鼻子撞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但那股甜腻的香气总算离他远了些。

铜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小安子的方向落去!

小安子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就把怀里抱着的那个空酸液瓷瓶当盾牌挡在面前。

眼看铜管就要砸在瓷瓶上——

一只修长、沾着些许灰尘和血迹的手,快如闪电般凌空一抄!

苏瑶光!

她强忍着精神力的虚弱和眩晕,出手如电,在铜管即将落地前稳稳抓住!随即毫不犹豫地扯下袖口一片内衬的细软绸布,动作迅捷而精准地死死缠住铜管开口处,将那逸散的甜腻香气彻底封堵!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是‘醉仙引’!林惊羽的人惯用的迷烟!”沈惊鸿脸色难看,看着地上昏迷的两个寨丁和兀自头晕眼花的王魁,心中警铃大作。对方不仅派了杀手,还留了后手!这铜管显然是信号,一旦触发,无论成功失败,都会释放迷烟,既是毁灭证据,也可能是在给外面的人发信号!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测——

“报——寨主!大小姐!山下……山下又冒出来大批‘夜枭’!还有官兵!黑压压一片,把下山的路全堵死了!比白天那波还多!领头的……是‘鹞子’吴青!那孙子没死透!”一个浑身是雪的寨丁连滚爬爬地冲进破败的藏经阁,声音带着惊恐,打破了阁内短暂的死寂。

王魁晃了晃脑袋,强行压下那股眩晕感,听到禀报,黑脸瞬间变得狰狞:“他奶奶的林惊羽!没完没了是吧?真当老子黑风寨是泥捏的?抄家伙!跟他们拼了!”

石磊也捂着流血的鼻子爬起来,瓮声瓮气地咆哮:“拼了!干他娘的!正好试试俺老石的新门板!”他作势就要去拔插在地上的重剑。

群情激愤,喊杀声震得破窗上的积雪簌簌下落。

“慢着!”

两个清冷的女声,几乎同时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同步感,瞬间压过了嘈杂。

沈惊鸿和苏瑶光再次对视一眼。这一次,没有了契约初成时的灵魂撕扯,只有一种在危机高压下迅速形成的、近乎本能的默契。灵魂连接的通道虽然不再有洪流奔涌,却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让彼此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对方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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