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冷笑。母巢不仅要他成为屠夫,还要他成为最醒目的靶子,逼迫他更快地投入它的怀抱。
就在这时,神经中枢传来一阵规律的悸动。是母巢意志。它似乎“感知”到了陈希接收到的威胁信息,适时地,再次将那份关于新型战斗单位的生物结构图纸,清晰地推送到的意识前沿。
这一次,图纸细节更加丰富,甚至标注出了如何利用刚获得的、拥有不同特质的“活体素材”(比如铁匠的坚韧、士兵的战斗本能、甚至信使的敏锐感知)进行定向融合与强化的具体参数。它描绘出的,是一种保留部分人类外形与基础智慧,但绝对忠诚、无惧痛苦、且专为杀戮而生的生物——暂且可称之为 “秽血战士” 。
图纸的旁边,还附带了一个小型的、高效的“孕育池”结构图,可以加速这些单位的培育。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诱惑,也是一个不容拒绝的解决方案。面对帝国的刀锋,他需要更锋利、更听话的“牙齿”。
陈希没有犹豫太久。生存是唯一的前提。
“格雷,”他下达指令,声音斩钉截铁,“按照这份图纸,立刻在主堡下层开辟区域,建造‘孕育池’。从新来的工匠和劳役中,挑选身体强健、意志薄弱者,作为第一批‘素材’。”
他又看了一眼关押信使的方向:“至于他……等他醒来,我要亲自‘查阅’他脑中的所有情报。”
格雷眼中的恐惧被新的狂热取代。对抗帝国的伟业与创造新形态生命的诱惑,压倒了一切。他躬身领命,如同最虔诚的祭司领受神谕,快步离去。
深夜,紫瘴镇一片死寂。只有活体城墙缓慢的搏动声,如同一个巨大而病态的心跳。
在主堡深处,新的工程已经开始。岩石被凿开,按照亵渎的蓝图,一个灌满了营养液与催化酶的池子正在成型,池壁开始覆盖上蠕动的生物膜。不久之后,第一批被选中的“素材”将在其中经历难以想象的扭曲与重构,诞生出只为战争而存在的怪物。
陈希独自站在实验室窗前,望着窗外那片被紫瘴与黑暗笼罩的土地。他的手中,握着那枚被捏变形的帝国铜币,也握着决定领地命运的选择。
他放弃了缓慢的、可能更“温和”的演化道路,选择了最激进、最黑暗的捷径。他将用母巢赐予的技术,武装自己,对抗母巢想要毁灭的文明。
他将帝国信使的卷轴,随手丢在记忆菌毯上,任由其被幽蓝的光芒吞噬。里面的警告与判决,对他已无意义。
陈希的目光仿佛穿透石壁,落在那正在建造的污秽摇篮上,低声自语,既是对自己,也是对那无时无刻不在窥探的冰冷意识:
“来吧。看看是你先把我变成纯粹的武器,还是我……先把你的一切,都变成我的养料。”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神经中枢传来一阵异常活跃的波动,母巢意志似乎被这充满挑战与吞噬欲望的宣言所取悦,传递来一段新的、关于如何优化“精神抗性”、以更好对抗教会圣光力量的……片段信息。这场危险的共生与博弈,陡然进入了更激烈、更深入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