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荒岛仍被盛夏的余威裹挟,日光像熔化的铜液,泼洒在裸露的岩石与沙砾上。自第一批三十三枚铁钉与黄金掏耳勺制造完成后,我将十五天的光阴耗在黏土区,沿用此前摸索出的导流、过滤之法,累计收集到二十斤铁砂与近两百克金沙。随后在炼铁炉中提纯、制模、浇铸;铸成一把四斤重的铁锤、一斤左右的凿子,以及四百多道锋利的铁钉。这些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工具,被我整齐码放在砖屋的储物架上,而那些金沙依旧静静藏在椰壳里,暂时未寻到契合的用途,目前看来它的价值还远远不如黑黢黢的铁砂。
八月末的清晨,天刚破晓,带着咸湿气息的海风驱散了些许燥热。我如往常一般登上营地的了望烽火台——那是用石块堆砌的高台,高六米有余,能将整片海岸线尽收眼底。站在台顶,我伸展着酸痛的臂膀,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蔚蓝的海面,忽然,一道突兀的黑影闯入视野,趴在远处金黄的海滩上,与波光粼粼的海水、绵延的沙岸格格不入。
那黑影体型庞大,约莫六七米长,轮廓粗壮敦实,既不似触礁的船只残骸,也不像常见的礁石。我的心骤然一紧,既有未知的好奇,也夹杂着生存者的警惕——在这荒岛上,任何异常都可能意味着危险,也可能暗藏生机。没有丝毫犹豫,我顺着烽火台的石梯迅速爬下,“黑豹!”我一边朝着砖房奔跑,一边低喝一声,趴在门口树荫下的黑豹立刻竖起耳朵,琥珀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兴奋与警惕,紧随我身后。
冲进砖房,我直奔靠墙的储物架——那里整齐摆放着我的生存工具。我一把抄起磨得锋利的铁斧,斧柄是硬木制成,握在手里沉稳扎实;又取下用铁矛头与粗壮硬木组装的铁矛,铁矛头泛着冷光,锋利无比。铁器的沉重感握在掌心,带来莫名的安心。“走!”我喊了一声,黑豹立刻会意,尾巴紧绷,一人一猫踏着晨露,朝着海滩的方向疾驰而去。随着距离拉近,那黑影的轮廓愈发清晰,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它的身体呈流线型,头部异常巨大,几乎占据了体长的三分之一,皮肤呈深灰色,表面布满粗糙的褶皱与淡淡的白色斑纹,此刻毫无动静地伏在沙滩上,腹部微微隆起,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抹香鲸?”我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曾经在动物世界中见过的深海巨兽影像,那标志性的巨大头颅与眼前的尸体完全吻合。它的嘴巴紧闭,嘴角挂着些许白色的泡沫,眼睛浑浊无神,已然失去了生命的光彩,身体周围的海水泛着淡淡的腥气,显然搁浅死亡已有一段时间。
我放慢脚步,抬手示意黑豹留在身边,警惕地绕着鲸尸走了一圈。这只抹香鲸体型庞大,估摸着重量不下五吨,搁浅的位置离海水足有十几米远,想必是涨潮时被汹涌的海浪推上岸,退潮后未能及时返回深海,最终因脱水与搁浅而亡。它的皮肤部分已经变得僵硬,腹部因内部组织腐败而微微膨胀,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但还未到严重腐烂的程度,体表也没有明显的外伤,显然是自然死亡后被冲上岸的。
黑豹在鲸尸旁谨慎地嗅了嗅,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似乎对这庞然大物既好奇又畏惧,时不时抬头看向我,等待我的指令。我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触碰鲸尸的皮肤,触感粗糙坚硬,像一层厚厚的橡胶,上面还附着些许海草与贝类的残骸。目光扫过鲸尸的躯干,我心中清楚,这具庞然大物身上藏着无尽的生存资源——脂肪、肌肉、骨骼、皮肤,每一样都可能成为非常有用的东西,但眼前的工具只有铁矛和斧头,想要完整处理如此巨大的鲸尸,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
我站起身,握紧手中的铁矛,试着用矛尖戳了戳鲸尸的皮肤。铁矛的刃口锋利无比,瞬间刺入皮肤,划出一道细小的口子,乳白色的脂肪隐约显露。“先取脂肪!”我心中打定主意,鲸脂是绝佳的燃料,燃烧时火势旺盛且持久,远胜于干柴和木炭,还能提炼出油脂用于照明、润滑工具,是目前需要的物资。我举起斧头,对准鲸尸胸腔位置——这里的皮肤相对薄弱,且靠近脂肪层密集区域。我双手紧握斧柄,猛地发力劈下:“咚”的一声闷响,石斧的重量与力道瞬间爆发,在鲸尸皮肤上劈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乳白色的鲸脂立刻涌了出来。
但鲸尸的皮肤与肌肉层异常厚实,仅凭斧头,想要劈开胸腔并非易事。我换用铁矛,顺着切口往下划,锋利的矛尖一点点切割着坚韧的皮肤与肌肉,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滚落,滴在沙滩上瞬间蒸发。黑豹在一旁安静地趴着,时不时抬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旦有海鸟靠近,便会起身发出低吼,将它们驱散。阳光渐渐升高,气温也开始回升,黏腻的汗水混合着鲸脂的油脂,让皮肤格外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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