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摘之余,我特意在葡萄架上留了二十多串葡萄。这些葡萄被我精心挑选过,果粒最大、色泽最紫、甜度最高,我打算把它们留在藤蔓上,想吃新鲜葡萄时,随时可以摘下享用。
忙活了一天,我的肚子早已咕咕作响,便转身钻进了庇护所。灶台是用砖块砌成的干净整洁,旁边堆放着干燥的柴火和各种厨具。
我点燃柴火,将陶锅架在灶上,倒入适量的棕榈油。这种棕榈油是我从岛上的油棕果中提炼的,色泽金黄,香气浓郁,用来炒菜再合适不过。油热之后,我先处理从库房取的鲸肉,切成薄片,用盐和蚝油腌制片刻,待肉质吸收了调料的味道,便倒入锅中翻炒。鲸肉的肉质紧实,翻炒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便染上了诱人的色泽,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接着,我把清晨从海边滩涂上采摘的马齿苋洗净切段,倒入锅中与鲸肉同炒。马齿苋的鲜嫩翠绿与鲸肉的深褐色交织在一起,颜色格外好看。翻炒片刻后,一盘香气扑鼻的马齿苋炒鲸肉便出锅了。
随后,我又炒了一盘鸡蛋炒野葱。我将野葱切成小段,打入三个鸡蛋(现在十几只野鸡每天能给我提供三四颗鸡蛋),搅拌均匀。锅中倒入少许棕榈油,油热后倒入蛋液,翻炒至鸡蛋金黄蓬松,再加入野葱段用铁勺快速翻炒几下,一盘鲜香四溢的鸡蛋炒野葱便做好了。
蒸木薯是最简单的一道菜。我将收完木薯后留存的新鲜木薯剥去外皮,切成段,放入陶锅上蒸。不多时,木薯的淡淡甜味便飘了出来,大约蒸了半多个小时,木薯变得软糯可口,轻轻一戳就能穿透。
最后,我清炒了一盘野苋菜。我将野苋菜洗净,沥干水分,锅中倒入少许棕榈油,油热后放入野苋菜用铁勺翻炒,加入适量的盐和味精调味,翻炒至野苋菜变软变色,一盘清爽可口的清炒野苋菜便完成了。
汤品我准备的是鲍鱼干海带汤。鲍鱼干是我之前在礁石缝里撬的鲍鱼阴干而成的,肉质紧实,营养丰富;海带则在礁石区随处可见,阴干成海带干方便储存。我将鲍鱼干切片,海带洗净切段泡发片刻,一同放入陶锅中,加入足量的清水,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炖了约莫半个时辰,汤头变得清亮醇厚,加入适量的盐和味精调味,再煮几分钟,加入蚝油,让味道充分融合。
四菜一汤被我端上餐桌,餐桌是用砖块石板拼接而成的,就摆在砖房的中央。我坐在粗糙却结实的木凳上,看着眼前色泽诱人的菜肴,心里满是满足。鲸肉的咸香、鸡蛋的鲜香、木薯的软糯、野苋菜的清爽,再配上鲜美的鲍鱼海带汤,每一口都是荒岛之上难得的美味,城市生活里都没有这么奢侈过,而且全都是纯天然。我拿起木勺,舀了一口鲍鱼干海带汤,汤汁醇厚,鲍鱼干嚼劲十足,海带爽滑可口,鲜美的滋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晚餐过后,我意犹未尽,又从葡萄架下摘下一串留着的新鲜葡萄,用清水冲洗干净,爬上了望台,点燃灯塔,眺望海平面的黄昏。紫莹莹的果粒入口清甜,汁水饱满,驱散了饭菜的油腻,只留下满口的果香。黑豹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蜷在我的脚边,尾巴轻轻扫过地面,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温顺。
晚风轻拂,星光璀璨,银河横跨天际,像一条银色的丝带。庇护所的墙角,陶缸里的葡萄正在悄然发酵,每一个气泡的升腾,都是岁月沉淀的味道;阴干房里,葡萄串在海风的吹拂下缓缓脱水,逐渐凝聚成甘甜的葡萄干;葡萄架上,留枝的葡萄还在积蓄着甜意,等待着下一次的采摘。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这样的荒岛生活,纵然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与繁华,却有着别样的惬意与安稳。没有车水马龙,没有尔虞我诈,只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只有丰收的喜悦和自给自足的满足。一瓮葡萄酿岁月,半盏清甜慰尘心,大概就是此刻最真实的写照吧。如果没有对家人无尽的思念与担心,此生留在这荒岛又如何。父亲、母亲、女儿你们都还好吗?想起家人不由得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