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一时安静。雨点敲打车顶的声音变得密集。
“下一步怎么走？”赵虎问。
“现有油料通道全部升级三级验封制度。”杨辰下令，“所有更换部件由双人核查序列号，旧件统一回收，入库前做x光扫描。补给路线每日变更，运输车辆加装震动报警器。”
“那这个人呢？”林瑶指向照片。
杨辰沉默片刻，手指再次旋动表冠。咔哒。
“这张照片留着。”他说，“明天见报。”
赵虎猛地抬头：“公开？”
“匿名爆料。”杨辰语气平稳，“发给三家地方媒体，附言‘某项目施工方疑似遭遇有组织破坏，请监管部门介入调查’。标题不用提辰星，只说‘重大安全隐患’。”
“他们会追查来源。”林瑶提醒。
“让他们查。”杨辰嘴角微动，“查得越深，越容易把幕后的人逼出来。我们现在不怕曝光，怕的是他们藏得太深。”
“可一旦媒体介入，警方必然到场。”赵虎皱眉，“到时候封锁现场、调取记录，工期又要拖。”
“工期不能停。”杨辰站起身，“但我们也不能被动挨打。让他们查，正好借力清场。”
他看向林瑶：“你今晚再去一趟汽修厂。”
“做什么？”
“布饵。”他说，“我在库里调一根同型号油管，表面做旧处理，内壁涂抹惰性染料。你把它埋在工厂西北角的废油桶底下，位置要明显但不易被第一时间发现。再留一张伪造的交接单，写上‘第二批货已到位，待安装’。”
“他们会来找。”林瑶明白了，“等他们动手，我们就能锁定接头人。”
“不止。”杨辰目光沉下，“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签字付款。”
赵虎盯着他：“万一他们带枪？”
“那就让雷震准备。”杨辰淡淡道，“海外应急小组随时待命。但在那之前，我要看到完整的链条。”
林瑶收起照片，重新系好颈间的细绳。“我两小时后出发。”
“别单独行动。”杨辰补充，“周博给你配了一个微型定位器，缝在鞋垫夹层。信号直连指挥车，中断即触发警报。”
她点头，转身掀帘而出。黑伞再度撑开，身影没入雨幕。
赵虎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低声说：“她不该冒这个险。”
“她是唯一能接近那里的人。”杨辰望着窗外，“而且她比你想的更清楚风险。”
“可这不是情报渗透，是猎杀陷阱。”赵虎盯着那张照片，“周志明不是普通人，他在监狱里练过反追踪。”
“我知道。”杨辰终于收回视线，“所以我才没让你去。”
赵虎一怔。
“你是保镖，不是侦察兵。”杨辰看着他，“你的任务是守住这里，守住设备，守住工人。而她……她的战场在外面。”
车外，雨势未减。工地灯光映在积水上，扭曲成一片片暗红。远处塔吊缓缓转动，钢索发出轻微摩擦声。
杨辰拿起平板，再次调出那张雨夜拍摄的照片。男子低头作业，钻头即将穿透油管壁，金属屑正从接口处飘落。
他拇指缓缓旋动腕表表冠。
咔哒。
让他们再靠近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