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的消息刚到，杨辰就听见电梯“叮”的一声。他没动，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亮着未关闭的加密对话框。苏婉靠在他肩上，呼吸轻缓，睫毛微微颤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檀木平安符。
他知道她没睡着。
门开了。李瑶走进来，身后跟着穿黑西装的律师。她脚步很稳，高跟鞋敲在地板上，声音不大，但每一步都像踩在节奏上。她走到会议桌前站定，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合同，放在桌上。
“这是十亿合作项目的正式框架。”她说，“我已经签了字。只要你签，我立刻退出所有关联项目，不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
杨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他把手机翻过来，屏幕朝下。然后他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份合同。纸张很厚，边缘整齐，封面上印着烫金的公司名和项目编号。他没翻页，直接撕开封面，抽出里面夹着的东西——一张房卡，还有一封折好的信。
他转身走向墙角的碎纸机，把房卡和信扔进去。机器启动，发出低沉的运转声。纸片被绞成细条，一点点吞进去。
李瑶脸色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辰走回窗边，手里拿着剩下的合同纸。他低头看了看，然后动手折叠。动作不快，但很准。几下之后，那张纸变成一架纸飞机。他拉开落地窗的一条缝，江风立刻灌进来，吹乱了窗帘。
他抬手，纸飞机飞出去，顺着风滑向江面。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那架小小的白纸，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你说要我签？”杨辰合上窗户，回头看着李瑶，“可我没兴趣用钱买清静。”
李瑶站在原地，嘴唇紧抿。律师上前一步，语气平稳：“这份合同已经完成公证，具备法律效力。如果单方面毁约，可能面临违约诉讼和声誉风险。”
杨辰没看他，只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会怕打官司？”
律师顿了一下，没再开口。
李瑶冷笑：“你以为潇洒就能解决问题？规则不是你一个人定的。你想护住她，就得按规则来。不然，总有一天你会失去控制。”
杨辰没回应。他转过身，看向苏婉。
她已经坐直了，双手放在膝上，眼神平静。她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你还好吗？”他问。
“我很好。”她说，“我只是想问你，这个合同……能不能让我也写一条？”
杨辰一怔。
她没等他回答，伸手拿过桌上的笔，翻开合同背面的空白页。她低头写字，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很轻，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她写完，把笔放下，把合同推到中间。
上面写着：“甲方需每日亲吻乙方不少于三次。”
字迹清秀，一笔一画都很认真。
会议室安静下来。
律师皱眉，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李瑶盯着那行字，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猛地抬头看杨辰，“你打算拿这种东西当正式条款？你在开玩笑吗？”
杨辰没理她。他拿起合同，翻到最后一页，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枚指纹印章。他按下拇指，盖在签名栏下方。
“有效期限——一生。”他说。
然后他拿出手机，打开直播权限。镜头扫过苏婉微笑的脸，扫过李瑶铁青的表情，最后停在窗外的江面上。那架纸飞机早已看不见，但画面定格的时候，很多人拍下了这一刻。
他对着镜头说：“你要的退出条件，我现在给了。不是十亿，是一辈子。”
李瑶终于动了。她一步跨上前，声音压得很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不是谈恋爱！这是商业合作！你把整个项目的信誉都搭进去了！”
“那又怎样？”杨辰看着她，“我不需要你的合作。我也不需要你认可我的生活。你想用合同绑住我，可你忘了——我从来不靠合同保护我在乎的人。”
他收起手机，目光落在苏婉身上。“她写的这一条，比任何法律条文都重要。我愿意守。”
李瑶僵在原地。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来。
律师看了看表，低声提醒：“我们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