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歇时,县北村的田埂已被冲得不成模样。张伟踩着没踝的泥水往村里赶,裤脚裹满黄泥,每走一步都要费些力气 —— 前一晚刚把农桑合作社的账册理完,赵三就骑着快马撞进工坊,说县北村的渡槽断了、田埂塌了,刚种的荞麦眼看要烂在水里。
“再晚半天,这一季的荞麦就全毁了!” 赵三跟在后面,声音发颤,手里的竹简被泥水浸得发皱,“村口的路被冲成了泥沟,马车进不来,工具和种子全堆在三里外的晒谷场,运不过来啊!”
刚到村边,就见村民们围着垮掉的竹管渡槽发愁。李伯蹲在断口旁,摸着裂开的竹管叹气:“这渡槽刚用了俩月,就被冲成这样。没水浇地,荞麦苗撑不过三天!” 几个年轻村民试着扛着铁锹往晒谷场走,没走半里就陷在泥里,铁锹也掉在了地上。
“让让,让让!” 一阵吆喝声传来,周粮商带着四个伙计,驾着五艘木船停在河边,船板上还挂着水珠。他叉着腰站在船头,嘴角撇得老高:“张吏员,听说你们运不了料?我这木船刚好闲着,五十文一次的租金,今天给你算一百五十文,咋样?”
“你这是趁火打劫!” 王二牛第一个跳出来,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平时五十文,现在翻三倍,你咋不去抢!”
周粮商冷笑一声:“抢?我这是救你们的急!除了我的船,没人能把料运进来。要是耽误了农时,荞麦烂了,你家张吏员的考评可就泡汤了 —— 到时候,他这农桑吏的位子,还坐不坐得住?”
村民们顿时安静下来,有人偷偷看向张伟。谁都知道,朝廷的农桑考评就在下月,县北村的收成要是出问题,张伟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张伟盯着河面,没理会周粮商的挑衅。水流虽急,但河道浅,木船吃水深,反而不如轻便的工具灵活。他忽然瞥见村后茂密的竹林,眼睛一亮:“不用租船,咱们扎竹筏!”
“竹筏?” 李伯愣了愣,“那玩意儿软趴趴的,能运工具?别到水里就散了!”
“竹子浮力大,扎成筏子稳得很!” 张伟蹲下身,捡起一根断竹比划,“每十根竹子捆成一组,上面铺块木板,一次能运两百斤料,比木船灵活,还不用花一文钱!”
周粮商在旁嗤笑:“别在这瞎琢磨了!竹筏哪经得起水流冲?到时候翻了船,工具和种子全没了,你赔得起吗?”
“赔不赔,试了就知道!” 张伟没再理他,转身对村民们说,“赵三,你带十个壮丁去砍竹子,要碗口粗的毛竹;李伯,你找些麻绳和旧木板来;剩下的人跟我搭扎筏的架子!”
村民们虽有疑虑,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纷纷行动起来。王二牛扛着斧头就往竹林跑,砍竹子时力气太猛,差点把自己带倒,引得众人笑:“二牛,你这是跟竹子有仇啊!” 他红着脸摆手:“快干活!耽误了农时,看张小哥不罚你!”
扎竹筏时,笑话也没少出。王二牛捆麻绳时太用力,把竹子勒得 “咯吱” 响,差点断成两截,张伟赶紧拦住:“轻点!绑结实就行,断了就白忙活了!” 赵三帮忙铺木板,脚下一滑摔在泥里,木板压在腿上,疼得他直咧嘴,还嘴硬:“没事!这是给竹筏‘接地气’,等会儿划着更稳!”
折腾了一个时辰,第一艘竹筏终于扎好了。张伟跳上去,拿起长竹竿往河底一点,竹筏稳稳地顺着水流往前漂,没晃一下。“成了!” 村民们欢呼起来,干劲更足了 —— 有人负责砍竹,有人负责捆扎,有人负责搬运,不到三个时辰,五十艘竹筏就整齐地排在了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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