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归来的马车刚停在合作社门口，张伟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他怀里抱着布包，里面是沉甸甸的冬小麦种子，刚掀开布角，就被李伯伸手按住：“娃，这麦种真能在关中种？俺们祖辈只种粟米，冬天天寒地冻，麦苗还不得冻死？”
周围的村民纷纷附和。沙洼村的刘大叔搓着手：“张吏员，不是俺们不信你，可冬天最低能冻裂石头，麦苗那么嫩，咋能扛住？要是种砸了，明年的口粮都没着落！” 王二牛也凑过来，小声说：“周粮商还在镇上说，这麦种是‘域外洋种’，不仅活不了，还会让地里长不出庄稼，好多村民都被说动了。”
张伟心里清楚，村民的顾虑不是没道理。关中冬天确实寒冷，冬小麦引种没经验，一旦失败，不仅会影响村民信任，还会让周粮商的谣言得逞。他把种子倒在粗纸上，颗粒饱满，泛着金黄的光泽：“大家别急，我在咸阳学了专门的防冻法子，只要按我说的做，麦苗肯定能过冬！”
他当即宣布 “三重保障”：第一，免费提供麦种，每户试种半亩，要是冻死，合作社全额补贴粟米；第二，全程技术指导，从浸种到防冻，一步不落地教；第三，选 5 个背风向阳的村落试点，先做对比田，长势好了再推广。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多少村民愿意尝试。枯井村的老周摇头：“半亩地也是地，要是真冻死了，半亩粟米就没了，俺们赔不起！” 周粮商的伙计混在人群里，趁机喊：“就是！他在咸阳学了点皮毛就敢瞎折腾，这是想让大家饿肚子！”
张伟没理会伙计，转头对王二牛说：“你带个头，在张村先种 10 亩试点田，我亲自盯着，要是冻死，我赔你 10 石粟米！” 王二牛犹豫了一下，看着张伟坚定的眼神，咬牙点头：“俺信你！俺这就召集人翻地！”
试点田很快选定在张村南坡，背风向阳，土壤肥沃。张伟教村民 “温水浸种法”：“用温水泡种子半个时辰，再加草木灰搅拌，既能杀菌，又能让种子发芽快。” 村民们跟着操作，看着种子在水里慢慢吸水膨胀，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播种时，张伟用木棍在地里划出间距：“行距留一尺，株距三寸，别太密，不然冬天通风不好，容易冻坏。” 王二牛带着村民，弓着腰一颗颗播种，覆土、压实，动作一丝不苟。周粮商站在远处的土坡上看着，嘴角撇了撇，转身离去 —— 他心里盘算着，等麦苗冻死，看张伟怎么收场。
麦苗出土的那天，村民们都来围观。嫩绿的芽尖顶着泥土钻出来，齐刷刷的一片，看着喜人。可张伟知道，真正的考验在冬天。他按在咸阳学的方法，开始筹备防冻：“麦苗长到三寸时，要堆草护根；等第一场霜来之前，用浸过油的麻布覆膜，又保暖又透气。”
他让合作社的工匠们赶制浸油麻布，把麻布泡在桐油里，晾干后裁剪成合适的尺寸。王二牛不解：“为啥要用浸油的麻布？普通麻布不行吗？” 张伟解释：“浸油后不漏水，还能锁住温度，普通麻布沾了雪会结冰，反而会冻坏麦苗。”
可麻烦还是来了。第一场霜降临的前一夜，张伟特意叮嘱王二牛 “连夜覆膜”，可第二天一早赶到试点田，却发现有两亩地的麻布被人划破，麦苗露在外面，叶子已经冻得发蔫。“肯定是周粮商干的！” 王二牛气得直跺脚，村民们也慌了：“这可咋整？麦苗都冻了，还能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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