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很淡，像是用铅笔写的，一碰就会化开。
她抱着碗坐到沙发上，一口一口吃完了。甜度刚好，莲子炖得很软，像小时候外婆哄她入睡时熬的那一碗。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
是《歌手》项目组发来的会议纪要：因舆情影响，原定预告片撤回重剪，后续内容将尊重真实录制情况。
她看完，把手机轻轻放在茶几上。
窗外城市灯火通明，楼下的便利店还在营业。有人拎着塑料袋走过，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像一封未寄出的信。
她起身走到冰箱前，拉开冷冻层。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六杯奶茶，都是三分糖、去冰、加布丁的规格。标签上写着日期，最近的一杯是昨天买的。
最前面那杯贴了张小纸条，写着：“备用，以防你突然想喝。”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伸手拿出一杯，放进冷藏室解冻。
第二天早上九点，江逾白工作室的门铃响了。
他开门时穿着家居服，手里拿着咖啡杯。
沈照站在门口，拎着两杯奶茶。
“给你带的。”她说，“全糖，因为你看起来太苦了。”
他接过，没说话，侧身让她进来。
屋里很安静，钢琴上摊着几张乐谱，其中一页写着《贝加尔湖畔》的副标题：出发。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一叠文件上。
最上面那份写着《第二次公演选曲意向表》，下面压着一份《舞台灯光配合方案初稿》。
“你要选哪首？”她问。
“还没定。”他说完，低头喝了一口奶茶。
她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昨天看到节目组的声明了。”
“嗯。”
“他们说以后不会再刻意剪辑了。”
“应该的。”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
她看着他翻乐谱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很干净，虎口处有一点墨迹。
“其实……”她开口，“你不一定要参加《歌手》的。”
他抬眼看她。
“我是说，如果你觉得麻烦，我们可以退出。”
他放下乐谱，把奶茶杯轻轻放在桌上。
“你觉得我很怕麻烦？”
“不是……但这次的事，是因为我。”
“所以呢？”他反问，“因为我写了歌，你就要替我承担后果？”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站起身，走到钢琴边，按下一个键。
单音落下，清亮而坚定，像晨光穿过窗棂。
“我要唱的歌，从来都不是为了避开谁。”
“而是为了让听得懂的人，听见。”
她望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
有些人从不说爱，却把爱藏在每一句“吵”里，藏在每一次回头为你披衣的动作里，藏在冰箱深处那一排排三分糖的奶茶里。
藏在岁月无声处，最深的温柔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