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被云层吞没时,郝铁推开黏在胸前的侍女。年轻的身体像初绽的绢花,还带着胭脂铺子的甜腻香气。他赤脚踩过满地狼藉的衣衫,象牙梳卡在波斯地毯的流苏里,断成两截。
\更衣。\
屏风后转出个眉眼尚未长开的小丫鬟,捧来的玄色常服还熏着崖柏香。郝铁由着她系腰带时,注意到小姑娘中指有块烫伤的旧疤——和他七岁时被嫡母用香箸烙的位置分毫不差。
\叫什么?\
\回爷的话,奴婢叫草珠。\声音轻得像雪籽落在瓦上。
他忽然想起白日里见过的那个盐商。肥白的手指戴着翡翠扳指,却用长指甲偷偷抠掌心的死皮。当时郝铁就笑了,这种人他见得太多:表面光鲜的草台班子,连戏服金线都缝得歪歪扭扭。
\草珠,去书房把《盐铁论》取来。\
小姑娘退下时差点被门槛绊倒。郝铁摩挲着袖袋里的密信,辽东军需的数目像刺扎在指尖。三日前兵部那位\清流\侍郎,收他夜明珠时喉结滚动得如同饿犬。这世上哪有什么忠奸,不过都是戏台上描了不同脸谱的角儿。
书房的冰鉴还凝着水珠,镇纸下压着新到的邸报。江南织造局贪墨案查了半年,最后推出个六品主事顶罪。郝铁嗤笑着展开舆图,朱笔在运河节点画圈——那些哭着说活不下去的漕帮,昨夜刚往他别院送了十二船南洋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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