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军政委员会署地,离执委署地不过一道墙的距离,侯俊铖就顺着这道墙缓缓踱步,一路来到江苏军政委员会的一处会议室前,领路的干事回头朝侯俊铖询问道:“侯先生,顾委员正在里头调节着,要不要我去通报一声?”
“不用!”侯俊铖摇了摇头,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将耳朵贴了过去:“你们都散了去办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我先听听里头是个什么动静再说。”
这间用于处理紧急事务的小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窗户紧闭,隔绝了外面街市的喧嚣,却隔不断室内弥漫的压抑与隐隐的火药味,顾衍生端坐在主位上,背后四个烫金的大字熠熠生乎——以民为天。
会议室两侧,分别坐着涉事的双方,一个穿着绸缎长衫、面色惶恐不安的中年商人,便是那铁坊的东家,一个看起来有些精明的瘦小汉子,乃是小宋庄的村委主任,另一个,便是此番带着村民闹事械斗的大宋庄主任。
他此刻的模样颇为狼狈,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满尘土和点点暗红血迹的粗布短褂,身后还站着两个治安队的队员,各处治安处的支援一到,便将那些械斗的村民和工人全部收押,他这个村委主任自然也不例外,还是刚刚从治安队的拘留处直接提过来的。
顾衍生翻着眼前的档案,不时的朝几人看一眼,忽然“啪”的一声合上档案,略带怒气的朝那大宋庄的村委主任训斥,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林老黑,你是农会会长兼任村委主任,还是个军转干部,是受过纪律教育的干部,怎么能知法犯法,带着村民跑来械斗?你前任村委主任就是跟小宋村械斗才被免职的,你才兼了这村委主任的职务,好嘛,结果你搞得更无法无天,都闹到金陵城里来了!”
“你们这械斗的原因我也初步的了解了,这争水的事,之前治安院和民务院就派了人去跟你们协调了,当时白纸黑字,你们大宋庄的村委也代表村民们按了手印签了字表示认同的,这才过去几天?你怎么又带着村民,聚众械斗,冲击工坊,打伤多人?还好你收着力没打死人,否则早就拉去砍头了,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最后一句,顾衍生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鞭子般抽在寂静的空气里,那小宋庄村委主任和铁坊东家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林老黑却猛地抬起头来,朝着那两人瞪了一眼,扯着已经有些嘶哑的嗓子,如同受伤的野兽般低吼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和积压已久的怨气:“顾委员,我带头械斗,是我犯了法,我认罚,但您问我到底想干什么.......您先问问小宋庄他们做的什么事!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他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继续吼道:“那条老渠宋代修的,修的时候就在咱们大宋庄里头,几百年的年头了,朝代都过了三代了,维护修补、管理清理,都是我们大宋庄管着,但大宋庄可从来没有因此就霸着这条老渠吃利!小宋庄要用水,我们从来没有短过他们一滴,沟渠闸口就在那儿,他们自己派人去开就是,更没有收过他们一文钱的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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