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滚动过一行代码:【警告:b区预警广播系统载波丢失。】
几乎是同一秒,系统日志刷新了:【操作员:lzh(李振华)接入。】
【操作员备注:已启用98-b档案袋第三格。”
那是他当年习惯存放应急手册备用页的位置。
那个档案袋其实早就破了,边角用透明胶带粘了一层又一层,但始终没人把它换掉,也没人敢把那第三格里的东西拿走。
这挺好。
沈星河推开后门,外面的热浪扑面而来。
他没直接去江边,而是绕了个远路,经过了林夏家那栋老式居民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黑漆漆的。
他在二楼的那扇枣红色防盗门前停下。
从怀里掏出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刚拍出来的拍立得照片——那是几分钟前,他在茶水间趁着没人时,对着玻璃反光拍下的一张模糊侧影。
照片里的男人低着头,面前放着那杯难喝的咖啡,还有一支老款的黑色钢笔。
那是他最后的告别。
他弯下腰,把信封顺着门缝塞了进去。
“嘶——”
信封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被放大。
几乎是瞬间,门内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那是拖鞋拍打地板的声音。
沈星河没等门开,转身三两步跨下楼梯,消失在夜色里。
半小时后,江堤。
江风带着腥味,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沈星河坐在防洪堤的水泥台阶上,把那个用来接收监控日志的手机掏出来,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起的瞬间,数十条未读消息像决堤一样涌了出来。
大部分是基金会的自动报表,还有几条是猎头公司的骚扰短信。
他面无表情地一条条选中,点击删除。
手指悬停在最后一条短信上。
发件人是李振华。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今天有个孩子爬上杆子修好了那个十年没响的警铃,下来的时候跟我说,他想让更多人听见。这事儿,成了。”
沈星河看着那行字,拇指在键盘上悬了很久。
最后,他敲下了三个字:
“不用谢。”
发送成功。
关机。
他扬起手,那个黑色的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噗通”一声,没入了漆黑的江水中。
几圈涟漪荡开,转眼就被湍急的江流吞没了。
远处,城市的灯火像一条璀璨的星河铺展开来。
正在施工的新跨江大桥上,巨大的钢架结构在探照灯下显露出一部分轮廓。
那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咬合结构,怎么看都像是把巨大的钳子和锯条交叉在了一起——左钳右锯。
沈星河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双手插兜,沿着江堤往老城区的边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