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凯瑟琳,我们曾经以揭露真相为荣,现在我们在制造真相。”
“不,我们在定义真相。”凯瑟琳关掉投影,冷声说道:“在这个时代,真相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人们相信什么发生了,而我们有责任让人们相信正确的事——为了国家安全,为了自由世界。”
会议结束后,凯瑟琳独自留在房间,她打开加密平板,调出一份个人文件,里面是她儿子詹姆斯的照片——二十三岁,在阿富汗服役时死于路边炸弹,情报显示,那枚炸弹的技术来自某个伊朗支持的武装组织,而那个组织……可能接受过深瞳的培训。
她抚摸屏幕上的笑脸,轻声说:“这次不一样,詹姆斯,这次妈妈用的武器,他们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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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方舟”指挥中心。
深瞳的ai“牧马人”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发出第一级预警,当时严飞正在审阅“破幕者计划”的进展报告,手边的龙井茶还冒着热气。
“检测到异常媒体活动。”牧马人的声音响起:“过去七十二小时内,全球十二家主要新闻机构的数字后台出现同步数据调用,调取内容均涉及以下关键词:严飞、深瞳、哈萨克斯坦、恐怖融资、代理战争。”
严飞放下茶杯,淡淡问道:“具体模式?”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张网络图,十二家媒体像星座一样分布,中间是共享的数据服务器——属于一家叫“全球风险情报”的私营公司,实际由美国国防部承包商控股。
“进一步分析显示,这些媒体都在准备深度报道,发布时间集中在未来120小时内,已通过渗透获取部分草稿片段。”
屏幕上滚动出现文字片段:
“……严飞,这位前环境科学家,被至少三国情报机构认定为全球恐怖主义的主要金主……”
“……深瞳在哈萨克斯坦的训练营,正培养新一代极端分子,只是这次他们穿着现代化装备……”
“……东大通过深瞳这样的代理组织,在中亚推行‘枪炮基础设施’,以安全合作之名行新殖民之实……”
严飞阅读着这些文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反倒是旁边的莉莉安忍不住叫道:“这完全是污蔑!我们要立刻准备澄清声明,起诉他们诽谤。”
“起诉谁?”严飞平静地问道:“起诉那些记者?他们只是笔;起诉那些媒体?他们会说自己在履行监督职责;起诉背后的情报机构?他们没有署名。”
他站起身,走到全球舆情监控屏前,淡淡地说道:“这是认知战的标准开局,他们不需要证明,只需要指控,指控会留下印记,就像墨水洒在白衬衫,洗得再干净也有痕迹。”
“那我们就任人泼脏水?”
“当然不。”严飞调出深瞳的媒体数据库,冷声说道:“但我们反击的方式不是辩解,而是……提供更有趣的故事。”
他快速下达指令:“第一,牧马人启动‘镜像行动’,在对方报道发布的同时,我们控制的四十七个新闻网站和自媒体平台,同步发布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基于真实数据,但角度不同的故事。”
“什么故事?”
“比如……”严飞调出文件,笑着说道:“《美国pmc公司在全球的暴行记录》,详细列出雷神之锤公司在也门、叙利亚、乌克兰造成平民伤亡的数据;再比如《制裁如何伤害普通人》,用哈萨克斯坦部落老人买不到药品的案例,配上真实照片和采访。”
“第二,联络我们在学术界的联系人,请三位诺贝尔和平奖得主、五位国际法专家、十二个人权组织负责人,在我们准备好的联署声明上签字;声明内容:谴责将非国家行为体随意定性为恐怖组织的行为,警告这会导致人道援助渠道受阻。”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严飞看向莉莉安,沉声说道:“我们需要一个‘英雄叙事’。”
莉莉安困惑:“英雄?”
“深瞳不能只有严飞这张脸。”他调出哈萨克斯坦训练营的实时画面,雅各布正在教同龄人急救技巧。
“我们需要更多面孔,比如这个年轻人——雅各布,他的村庄被pmc袭击,弟弟被杀,他现在学习保护家园;或者卡西姆长老,七十岁了还在为部落的生存奔走;或者……东大教官陈海,他是在教自卫,不是教侵略。”
“把他们的故事讲出去?”
“不,让故事自己走出去。”严飞微笑道:“我们制作高质量的短视频、深度访谈、互动纪录片,通过非西方媒体平台发布——半岛电视台、今日俄罗斯、凤凰卫视,还有非洲和拉美的媒体联盟,我们不用反驳指控,我们展示另一种现实。”
“那严先生您本人呢?这些报道把您塑造成……”
“魔头?”严飞笑道:“让他们塑,你知道历史上所有革命者、改革者、挑战者,在旧秩序眼里都是魔头,重要的是,谁在定义秩序。”
他坐回控制台,开始亲自草拟一份文件。
“通知所有深瞳节点,启动‘透明化协议’第一阶段。”
“透明化?”莉莉安惊讶道:“但我们一直隐藏在……”
“隐藏是为了生存,透明是为了壮大。”严飞敲击键盘,沉声说道:“我们将主动公布部分信息:深瞳的治理结构(当然是有选择的)、我们的行动准则(不攻击平民、不接受国家资助、不参与政权更迭)、我们过去五年的人道援助数据(真实但精选),我们甚至要公布财务报表——当然是经过审计的版本。”